通訊發起人是謝什。
姜玉弩不常接到謝什主動發起的電話,她看見自己終端屏幕上閃爍的聯絡人姓名,還愣了一下。
金晴學姐在旁邊問:“有人找?”
隊内小會剛剛開完,公寓大樓的隊伍會議室裡還留着幾個人,金晴的座位也正在姜玉弩旁邊。
姜玉弩說:“唔,對。”
她起身離開座椅,加快腳步走出會議室,然後在樓層的公共地帶找了個安靜地方,這才把通訊接通。
通訊另一端随即傳出謝什的聲音:“真慢,你要知道,如果是别人讓我在等待界面等一分鐘以上,我早就把申請撤銷了。”
姜玉弩和家鄉的小夥伴說話都很随意,她笑了一聲:“太好了,我在‘能讓你等一分鐘以上’的名單列表内。”
“……”通訊那頭,謝什就沉默了一下。
然後謝少爺直接改換話題。
“我找你有正事。”謝什說,“你之前不是讓我多關注周禁雪學姐?她家裡出事了。”
姜玉弩一頓,臉上原本輕松的笑容收了起來。
“學姐家裡出事了?”她确認地問,心微微下沉,連帶着音調也沉下去。
謝少爺用一個字幹脆利落答:“是。”
周禁雪從上學期起就給姜玉弩一種古怪感,她覺得學姐身上好像背負了什麼,讓本就看起來很沉靜穩重的人更加沉默内斂,但她當時試探幾回,學姐察覺到了她的打探,又四兩撥千斤的把她的試探撥回來,并讓她不用操心。
姜玉弩便默默安插“眼線”,托謝什在第七大區更多關注周禁雪一些,她知道謝什在第七大區的消息渠道也多而靈通,這種事托給對方更放心靠譜。
謝什确實靠譜,對姜玉弩安排的任務比較上心。不過,在過去的數個月時間裡,他也沒有觀察出周禁雪有明顯異樣。
——直到最近。
“最近,是我家長輩先探聽到了風聲,我聽到了他們在客廳閑聊的話。”謝什說,“我聽見長輩在說,‘周家的日子最近看來很不好過’。”
在整個第七大區,能夠算得上有名姓的“周家”就隻有一家。就是周禁雪的家。
姜玉弩問:“學姐家裡怎麼了?”
“長輩們一開始也不肯告訴我。”謝什說,“他們還責怪我怎麼偷聽大人講話,我說我再過一年就要升高級學校,也不算多小的小孩了,周學姐又不是沒有往來的學姐,他們這才肯跟我透露一點情報。”
謝什得到的情報大體是這樣的——有一批較難運輸的貨物停留在第八大區,想要走周家的渠道,在第七大區過一個明路,獲得合規的審批文件和通行許可,再從第七大區繼續往上級大區運送。
周家沒有同意。
“我問長輩們是什麼貨物這麼難運,他們也不肯告訴我。”謝少爺說起這事還有點不滿,他不輕不重在通訊對面“哼”了一聲,“不過,他們不說我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者至少,肯定不是什麼能直接走常規申報,等大區審批的東西。”
周禁雪的父母,姜玉弩還是在就讀恩格初級異能學校時見過一面。
她記得學姐的父親有點嚴肅,有點習慣性用審視評估的眼光打量一切,周學姐的媽媽則比較優雅端莊,有種向上三區優雅女士靠攏的體面氣場。
但不管怎麼說,能夠教育出周禁雪這樣的女孩,他們一定基本道德水準過關,品行端正。
這批特殊的貨物要走周家的渠道,周父沒有同意,周母也操持着體面優雅的姿态拒絕。
——然後周家遭到了隐秘的報複。
姜玉弩關心周禁雪,語氣都有點急切:“學姐家現在還好嗎?她最近怎麼樣?”
“之前就是因為這事,周學姐今年本來該升入高級學校,結果她辦理了延期入學,遲遲沒有去高校報道。”謝什的語氣也透着凝重,“周家目前都不敢讓家族成員離開第七大區的核心帶,怕家人一旦踏出核心帶的區域性保護網,脫離了核心的警戒監察,就會罹患不幸。”
姜玉弩的火氣是真一下上來了。
她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讓周禁雪連正常的出區升學都沒法做到。
偏偏學姐還一直裝作若無其事,之前不管是暑假前和她聊“挑戰杯”區級賽,還是慶祝恩格初級聯賽裡奪冠,周禁雪連一分一毫的處境困擾都沒透露。
可惡!
學姐也太能忍了!
“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的情況還沒那麼糟。”謝什好像能夠通過純語音通話感受到姜玉弩情緒,他在那邊寬慰了一句。
然後他接着說:“周家現在急需一顆高級晶核。”
姜玉弩馬上說:“有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