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就此對他動了心?”宋滢見氣氛沉默下來,問了一句。
“天真。”亓官蓉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同時偏頭朝她輕眨右眼,頗為推心置腹地感慨道:“姐姐我好歹也是在宮裡頭長大的,哪會如此輕易便與路邊的陌生男子交心,第一反應自然是先叫人查清楚他的來路。”
雖然那日去馬場是她臨時起意,但公主府到馬場的距離可不算近,她動作又不快,沿途撞見的人不少,保不齊便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亓官蓉扪心自問,要說她當時動了心也不錯,隻不過動的主要是疑心,或許還要加上一點殺心。
直到關于他的調查結果放到長公主府的書案上,她看完後才不得不相信,兩人的相遇真的完全是一場意外。
亓官蓉收回手,笑看着宋滢直言不諱道:“皇家子弟,在懸崖邊上走慣了,難免疑心重些,妹妹多擔待。”
她這句話是在說自己,又像是在提點,宋滢回了個笑,沒有接茬。
喜歡在皇帝疑心病邊緣大鵬展翅的是宋皇後,和她宋滢有什麼關系?狩章帝現在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多好。
兩腚一癱,兩腿一翻,凡塵俗世,與我無關。
見宋滢不欲多說,亓官蓉也沒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會見縫插針地為弟弟說句話,都是看在那盒舒痕膏的面子上,那小子剛剛才狠狠敲了她一大筆小金庫,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最後的良心。
何況她自己的情路尚且還坎坷着,現在哪有閑工夫去管亓官涯的。
人各有命,說不定他就适合孤獨終老。
心底犯着嘀咕,亓官蓉目光落在虛空,語氣有些複雜,“說來,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情,周玄知竟都像是按着本宮最喜歡的模子刻出來的。”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在遇見周玄知之前,她完全想不到,世上會有一個男子與自己如此合拍。
自那日京郊偶遇後,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他和她又在京都城内陸續碰見幾次,周玄知性子溫吞,卻并非刻闆迂腐的酸儒,偶爾還會主動哄她開心,相同的喜好更是讓兩人迅速熟絡起來。
亓官蓉時常與他談天說地,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她一度以為,自己和周玄知就是天定的姻緣。
可真正談及婚嫁時,兩人卻有了相遇以來的第一個分歧。
周玄知不願意給她做驸馬,不,他當時的那副神情,不如說是避之不及。
想到那天的糟糕場面,亓官蓉眸光晦暗,她能感覺得到,周玄知待她與旁人分明是不一樣的,可當她說出想嫁給他時,他卻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确定她真有這個念頭之後,他便開始躲着她。
亓官蓉周身難言失落,她甚至都想過了,即便周玄知一開始确實目的不純,她也認栽,隻要他願意脫離舊主,長公主府可以為他提供新的庇佑,可周玄知卻直接選擇了離開,甚至沒有回頭多看她一眼。
最初分明是他主動上來與她結交的!
這确實挺奇怪的,宋滢聽完亓官蓉的陳述,摸着下巴沉思,周玄知雖然親近長公主,但頂多幫忙拎個東西打個傘,交往期間沒有絲毫越矩的行為,也不曾接受長公主的重禮,不太像是想當鳳凰男的渣滓。
難不成所圖更大?
“但翰墨居的事一出,就由不得他了。”亓官蓉狠狠咬牙,撩完她就想跑,哪有這般容易的事,她就是綁,也要把他綁回長公主府當驸馬。
這是準備上演一出霸道長公主狠狠愛?宋滢略微睜大了眼,但看原著劇情就知道,亓官蓉的打算肯定成不了,她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心疼這位注定失戀的長公主,還是那位即将被強制的周玄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