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輕輕拍着女兒的背,拉着她在亭内的美人靠上坐下,“許久未見,先讓娘好好看看你。”
宋滢睫毛輕顫了下,有些緊張地垂眸。
原書中,宋皇後與家裡人關系很是親近,她并不敢保證自己的演技能騙過對方,宋滢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轉移話題,避免和她單獨接觸,但看着任夫人微紅的眼眶,她想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裡。
找不到源頭的親近感依舊盤桓在心頭,宋滢下意識抿唇,有些失神地想,難不成原主離開後,這具身體還留有本能?
意識空間内,小七忽然察覺到一絲無形的精神波動,它警惕擡頭,卻什麼也沒看見,宿主靈魂外的保護殼依舊兢兢業業工作着。
奇怪,小七無聲嘀咕了一句,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再有别的任務者了,而且剛才的波動,更像是由宿主本身發出來的。
但掃描半天也沒有再發現異常,它回想了一下工作手冊上的内容,暫時放棄了深究。
人類的靈魂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它可不敢亂碰,還是回頭再往上面打個報告問問吧。
涼亭中,任夫人敏銳察覺到了女兒的不安,交握的手微微用力,她将人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是宮裡的生活讓你不太适應嗎?嘤嘤,你在害怕什麼?”
宋滢鼻頭又有些發酸,宋皇後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偏又愛哭,最後被兄長半開玩笑着定下了這個乳名,但在另一個世界裡,她也有着同樣的乳名,因為福利院媽媽撿到她時,這兩個字就繡在她的襁褓上。
“娘,我想家了。”宋滢啞着嗓子,小聲說道。
任夫人目光黯然,手指撫過她發紅的眼尾,将垂落的發絲輕輕攏到耳後,“是娘不好,讓咱們嘤嘤受委屈了。”
若非她想多留女兒幾年,将她的婚事一拖再拖,先帝也不會找到機會指婚,這半年裡,每次看着空蕩蕩的院子,她便忍不住後悔。
宋滢見狀連忙搖頭,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而後親昵道:“宮裡處處都好,娘親無須憂心,女兒也沒受什麼委屈,隻是見不到您和爹爹還有哥哥,時常想得慌。”
任夫人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見她臉上笑容确實并不勉強,略微松了口氣,“你日子過得順心便好,家裡還是老樣子,将軍和璟年上月送回來的信上也托我問你的好,璟年還說,給你補的新婚賀禮也在路上了,估摸着再有個幾日便到了。”
宋滢好奇歪頭,“哥哥有說送的什麼嗎?”
北地天寒地凍,冬日裡消息傳得慢,這又是私事不好動用官驿士兵,是以足足等到山路徹底化了凍,宋璟年才緊趕慢趕叫人把新婚賀禮往京都府送來。
“璟年沒說,道是驚喜。”任夫人對兒子的保留沒什麼意見,笑眯眯道:“他慣來巧思,等東西到了,娘再給你送來,也一道開開眼。”
她畢竟算是外戚,且将軍府兵權在握,盯着的人太多,她不好時常入宮,有這樣現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那感情好。”宋滢同樣眉開眼笑,适才的感傷逐漸散去。
又說了會兒閑話,見日頭差不多了,母女二人才一齊回到興甯殿,宋滢照例重新拜見太後,到了主桌前問完禮,卻有一道明顯不算善意的目光,從太後旁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