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200萬我真的還不起。”
“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
季宴舟矜傲的眉眼再次出現在眼前。
他勾了下唇角,語氣輕嘲,“我看着像慈善家??”
男人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雙腿交疊,腕表在昏暗的光下折射出光影。
看着比被砸壞的那一隻還要昂貴。
而季宴舟也絲毫不給簡枝再說話的機會。
他對着後視鏡一擡下巴。
司機接收到信号,幹脆利落地踩下油門。
簡枝:“别走……”
話音未落,停車場入口突然傳來急促淩亂的腳步聲。
簡枝下意識回頭,就見方助理帶着幾個穿着安保制服,人高馬大手臂有他大腿粗的男人小跑趕來。
見簡枝呆愣愣地站在那兒,其中一人還指着他大喊:
“快追!”
“變态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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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枝趕回學校時還在大喘氣。
久未運動過的小腿爬樓時都在隐隐發着抖。
晚上沒課,他回寝室時三個室友都在打遊戲。
見簡枝推門進來,還問:“诶,你今晚不排檔嗎?”
簡枝先前還在語音廳兼職時,每晚都要排檔唱歌,怕打擾到室友和周邊的同學,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個老破小當工作室。
有時工作到太晚,就直接在那兒睡了。
“嗯。”簡枝語氣自然,一點兒也聽不出工作丢了還負債200萬的悲慘,“最近都不排了。”
學校的垃圾椅子在他坐上去時發出“嘎吱”一聲響。
桌上堆了幾本書,書頁翻開,不是簡枝的字迹。
簡枝熟練回頭,“選修課老師布置新的作業了?”
其中一個室友漫不經心點頭,“嗯,後天交,不着急。”
好在室友還有點自覺,給他發來了作業要求。
簡枝簡單過了兩遍,轉而點開微信群聊。
裡面已經刷出了上千條消息。
蹲守了兩天都沒發現何鳴生的一點消息,衆人商讨之下,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全權交給警察叔叔。
【桑葚:要是被我遇見這孫子我指定打斷他的腿!!!】
【草草:還得讓他跪下來朝爸爸們認錯!】
【樹杈子:再讓他吃個十幾年牢飯】
簡枝消失了一天,一發言就收到了消息轟炸。
全是問他今天去哪兒了,怎麼不回消息之類的。
簡枝沒提手表的事,隻說這學期課多,在忙作業。
他抽空回消息這會兒,幾個室友結束了組隊排位,閑聊起中秋家宴的事兒。
說來也是好笑,臨安大學統一四人寝,簡枝寝室内除了他,全是富二代。
但這幾位公子哥沒有什麼瞧不起窮人的陋習,簡枝一入學就積極和他們搞好關系,幫寫作業幫帶早餐……幾個人關系處得還不錯。
這樣的話題簡枝一般是不參與的,畢竟階級差異太大,而他沒有家人,自然也沒有所謂的家宴。
直到……
“我爸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新項目非要和季氏合作,那可是季氏!是他想合作就能合作的嗎?”
“然後現在到處打聽季宴舟的行程,聽說他明晚在海雲樓吃飯……”
簡枝:!!!
他一下捕捉到了關鍵詞,扭頭的動作特别迅速,“季……海雲樓?!”
“是啊。”三個室友齊刷刷看過來。
簡枝指甲摳了摳掌心,半垂下眼,“海雲樓,工資挺高的吧?”
“缺錢了?”
簡枝:“嗯。”
“想報個鋼琴課,有點貴。”
簡枝雖然是計算機系的學生,但常常去音樂學院旁聽。
想學鋼琴也在寝室裡提過幾次。
“說起來,我今晚出去聚餐的時候确實有聽到他們提起,海雲樓在招兼職生。”
簡枝眼睛都亮了,“我能去嗎?”
他一年下來的任勞任怨終于在這一刻有了回報,室友翻找起通訊錄, “你等等,我給你問問。”
一通電話下來,室友給了肯定的答複。
“确實缺個人,但隻有明晚。”
簡枝:“明晚也行!”
海雲樓是臨安出了名的高檔飯店,出入都是商政名流,實行輪班制度。
一晚上就能賺好幾百塊,要是運氣好碰上有人給小費,上千也不是沒可能。
更别說簡枝的真實目的是季宴舟。
“謝謝。”簡枝翻開室友丢過來的書,“作業我今晚就給你寫完”
……
定的上班時間是六點,簡枝五點半就到了。
他特意穿了件純白T恤,下身搭淺藍色牛仔褲,很質樸,看上去也是許多人沒有的幹淨純粹。
在這種地方上班,要靈活,會來事兒,有足夠的應變能力,當然……
還要長得足夠賞心悅目。
簡枝恰到好處地在經理面前展示自己。
然後……
他轉頭就被安排去了大堂做迎賓。
富麗堂皇的大廳内,暖黃的光自上而下傾灑。
隔着一道玻璃旋轉門,一輛低調的黑車停在路邊。
有侍者恭敬地上前拉開後座車門。
男人修長筆直的腿先邁了出來。
飯局不算是多麼正式的場合,季宴舟脫了西裝外套随手搭在肘間。
邊往裡走,邊漫不經心地解開袖扣。
襯衫袖口向上翻折,露出小截冷白但青筋明顯的手臂。
距離一點點拉近,簡枝深呼吸了下,臉上揚起今晚最甜的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上回還是太過草率了。
他這次準備周全,絕對要讓季宴舟答應。
簡枝清了清嗓子,夾出他在直播間感謝富婆姐姐時的甜軟聲音。
“季……”
剛剛吐出一個字,季宴舟就大步從他身邊走過。
目不斜視。
腳步沒有一秒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