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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樓下就有家大型超市。
簡枝挑了最貴的一款,付完賬往外走時,肩膀上忽然搭了一隻手。
“簡枝?”湊上來的男生很面生,“聊聊啊。”
簡枝本能地覺得不對,“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他想把人甩開,奈何這男的又高又壯,手臂勒着他的脖子,強硬地把簡枝拖到了個幽深的巷子裡。
裡面隻有一盞堆滿了飛蟲屍體的昏暗路燈。
和戴着鴨舌帽,表情陰鸷的。
……溫燭。
脖子上的鉗制松開,簡枝靠在牆上,聲音都有些嘶啞,“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吧。”
溫燭把玩着手機,“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不算嗎?”
簡枝:??
他腦子空白了一瞬,回想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愣是沒想到和哪個男的稱得上暧昧。
溫燭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手機屏幕翻轉怼到簡枝眼前,上面赫然是簡枝的火柴人皮套,“這是你吧。”
這明顯是在簡枝直播期間錄下來的,來來回回隻有一句,“謝謝present的禮物,哥哥有什麼想聽的歌可以打在公屏哦。”
簡枝:“你誤會了。”
他警惕地小步後退,試圖拉遠距離,“主播這個行業本來就是這樣,他刷禮物我感謝,現實生活中我們不會有一點交集。”
溫燭卻嗤笑一聲,“裝什麼啊簡枝,你不知道present就是周翊禮嗎?”
溫燭帽子下的臉極其陰沉。
他們家和周家是世交,他和周翊禮更是從小一起長大,小學、高中、大學,都在一個學校。
長輩都默許了他和周翊禮的親密。
結果突然竄出來一個簡枝!
“上個星期,我邀請翊禮哥來看我的演出,他說沒空。”
溫燭聲音很輕,像極了嘶嘶吐信的毒蛇,“沒空,那怎麼會給你刷禮物呢?”
簡枝後背越來越涼,他扭頭想跑,卻正撞上了把他拖過來的高個子男生。
身後,溫燭一把扯住他的頭發,用的勁極大。
“從入學開始就在對周翊禮勾勾搭搭,我走了是不是正和你意?沒人攔着你演王子拯救貧民窟少年的戲碼了!”
簡枝越聽越覺得荒謬,“你是不是有病?”
姿勢的緣故,他是背對着溫燭的,想反抗隻能往後猛踹一腳。
後者果然悶哼一聲。
然後下一秒簡枝就被更大力地踹上小腹。
溫燭居高臨下地站在他身前,一巴掌甩得清脆又狠辣,“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還手?”
“從今天開始,你敢再和周翊禮有任何交集,我不僅能讓你找不到工作。”
“學你也不用上了。”
簡枝緊緊攥着手,腦袋低垂着沒有說話。
溫燭帶來的那高個子顯然是練過,一腳下來,簡枝到現在都還沒力氣動。
他靠着牆,能聽到或輕或重的腳步聲去而複返。
緊接着,臉頰被一沓粗糙的東西拍了拍。
“差點忘了。”溫燭手裡拿着厚厚一疊鮮紅紙币,“醫藥費。”
“——賞你的。”
……
季宴舟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極具侮辱性的場景。
他今天下班早,特意帶了點老太太愛吃的東西過來。
結果人剛進病房,就得知簡枝下樓買個抽紙買沒影了。
老太太嘴上嫌棄,實際上還是有點擔心簡枝這個瘦弱的小男生,催着季宴舟下樓來找。
男人冷厲的嗓音從巷子口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停在身後。
簡枝餘光看到溫燭匆忙拿出口罩戴上,帽檐也壓得很低,顯然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
季宴舟一隻手握住簡枝的手臂,嗓音沉沉聽不出情緒,“他們打你了?”
簡枝虛弱地“嗯”了聲。
他這會兒終于有種靠山來了的感覺。
而溫燭躲在高壯男人身後,不甘心地道,“呵,原來還知道要廣撒網啊。”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季宴舟的高大身形。
大半張臉都被藏在了陰影裡,隻露出雙黑而銳利的眼睛。
從小到大在豪門圈子裡養出的直覺告訴他,這人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低。
偏偏要來這兒護着簡枝??
“眼睛都瞎了麼?”溫燭咬着牙,“一個兩個都往你這醜逼身邊湊。”
和剛才那一腳相比,這種言語上的攻擊實在算不得什麼。
季宴舟卻忽然上前一步。
距離拉近了點,從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就更重了些。
方才讓溫燭害怕的眼睛此刻上上下下掃視着他,“那看來你不僅醜的不敢見人。”
季宴舟頓了頓,餘光掠過簡枝幹淨的眉眼,不緊不慢道:
“眼睛也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