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在原地坐下,地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硬,反倒是有些詭異的柔軟。
祝葉汀将手放在地面上,五指并攏從地上拽了些帶着泥土的草起來,湊巧的是在這個時候,他又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那種微微晃動的感覺很奇怪,難以直接用語言描述出來,祝葉汀直接躺倒在地上,閉上眼睛感受。
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家裡,帶着一身的風霜和疲憊的大腦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卻感受到了莫大的舒适和安全——困意湧上心頭,他閉上的眼睛也不再想睜開。
就這樣,他閉上了眼睛,手裡還握着那幾根帶着泥土的“草”。
周圍細長柔軟的青草纏上他的手腕、脖子、腳踝、大腿,纏上他的全身各處,大地裂開一個個縫隙,那小草也在随風飄搖,碩大無比的眼珠子就這樣暴露在藍天之下。
而祝葉汀的周圍,許許多多的眼睛依次睜開,有大有小,或是密集或是零星幾點,它們眨着眼,一張碩大的嘴巴出現在大地之上,而祝葉汀就躺在那個嘴巴的邊緣,隻要再過來一點點他就會直接跌入這個“懸崖”。
這是大地希望的模樣,但是世上事并不總如它所願。
在祝葉汀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清醒過來一隻手攀着大地的邊緣。
或許他自己也沒有來得及思考,就這樣一用力直接翻身上去——在這個“嘴巴”合上之前。
“你在騙我。”
祝葉汀低頭看着地面上的一隻臉盆大小的眼睛,在那隻眼睛合上之前一腳踩在了上面。
他喉嚨裡發出一陣低笑,将口袋裡的小草掏出來扔到地面上,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也不清楚,不過既然不清楚那就跟着感覺走吧,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按照吸引他的方向來說,是東邊。
他的視線被那安靜的遠山吸引,擡眼望去,它就好像一隻沉睡的巨獸,渾身上下透露着安詳和神秘的氣息。
下意識他就想往那個地方跑過去。
祝葉汀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知行合一”,所以他也十分樂于踐行。
站起來将腿上纏繞着的小草扯掉就直接奔着那個吸引他的地方而去。
不過過程倒也沒有他想的那樣簡單,整片大地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不停地在地面上張開新的口唇想要将他吞進“肚子裡”,這樣的舉動就讓他有些不爽,想要擺脫這些東西就得在他的體力耗盡之前找到歇腳的地方。
這樣就涉及到一個省力的問題了,那當然是從外界借力最省力了。
祝葉汀一腳踩上一顆眼球,他刻意用了些力氣,果然如他所料,眼珠子還是有些彈性的,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這是個次抛品,踩一次就直接炸了。
現場看倒是慘烈,一顆顆爆破的眼珠子,流出來的不是房水而是黑色的膿液,灑落在草地上,惡臭彌漫。
他似乎完全惹惱了這片大地,野草胡亂飛舞着,想要捉住他,拖拽入地再狠狠埋葬。
祝葉汀并不打算滿足它的願望。
況且他本身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在跑的時候專挑着眼睛踩,有彈性又能報複,跑起來能節省體力借助彈性勢能的同時還可以躲避草叢追擊,一舉三得。
至于污染環境、惡意傷害動物什麼的……反正這裡沒有人看到不是嗎?
祝葉汀在跑的時候甚至能空出一隻手來扯扯領子,跑久了,襯衫領子有些勒脖子。
蒼茫的草原上隻有他一個人在狂奔,不知過去了多久但速度絲毫沒有減慢,恐怕也隻能從這裡看出來他是一個從事體育方面職業的人。
在祝葉汀一心往東邊的方向奔跑的時候,一個渾身黑衣帶着黑面具的人和青鳥就這樣站在較遠的地方看着祝葉汀。
“這邊需要我插手嗎?”
青鳥捋了捋鬓邊散亂的頭發,看着祝葉汀方向的眼裡帶了些淚水。
“不,這邊我會親自來。”帶着面具的A1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死死盯着祝葉汀逐漸遠去的背影,他現在比較好奇這個家夥最終會去哪裡,那個方向……
呵。
A1目前對他的興趣很足,暫時還不想弄死他,最重要的是系統想要他死,那他就更不能死了。
不然多沒意思啊。
他對着青鳥用命令的語氣說話:“這裡你不用管,負責其他兩組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
後者也不敢違抗,系統的眼睛無處不在,他們本質上就是系統的走狗罷了。
但走狗和走狗之間是不同的。
“讓鏡别做不該做的,你走吧。”
青鳥在離開之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别玩脫了。”
說罷就轉身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