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黎燼安的亂入,仨孽畜根本沒有去後山,也不曾懷疑謝懷雪體質問題。
自覺幫了謝懷雪大忙的黎燼安氣勢洶洶地闖進洞府,來到卧房,絲毫不客套,直奔主題,“謝懷雪,我手裡可是有你的把柄,快把第一讓給我,哦對了,還有我的徒弟,她們也得赢過你的弟子。”
作為一個惦記徒弟的師父,這種好事自然是要帶着徒弟一起。
不讓看書也不能打坐修煉,便躺下閉目養神的謝懷雪身形一頓,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對着黎燼安。
不知為何,這一幕似是戳到了黎燼安的癢穴,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樂颠颠地上前,拿手樂此不疲地碰碰謝懷雪的肩膀。
“唉唉唉,有話好好說嘛,你幹什麼不理人?”
說着說着,黎燼安又笑起來,坐在床沿,專心緻志地戳謝懷雪。
時過境遷,成為劍尊仙尊後,除了必要的打架和交際外,她們也算是漸行漸遠,私下裡的相處時間大大減少,這幾百年來黎燼安接觸的都是在外冰冷無趣的清霄仙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戳就軟的謝懷雪。
這個謝懷雪不想說話,還會默默背過身不理人。
一下子就從高高在上的清霄仙尊變成了黎燼安面前可以看得見摸得着的謝懷雪。
好生神奇。
若不是那本天書,黎燼安就算來今日的收徒大典也隻會搗亂,不會見到這樣一面的謝懷雪。
黎燼安亮着眼睛,得意宣告,“我已經用留影石把你這幅樣子給錄了下來。”
眨眼間,不過一息的時間,謝懷雪就換了個姿勢,和黎燼安并排坐在床沿,靜靜地看着她。
“那麼害怕幹嘛?”黎燼安無辜地聳肩攤手:“用留影石會有靈力波動,想來我還沒有在仙尊眼皮底下掩蓋靈力波動的本事。”
這無關境界差距,純粹是她們對彼此很相熟,閉着眼都能在人群中發現對方的靈力波動。
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道理很簡單。
任誰和一個人打了無數次的架,都會很熟悉這個人的一招一式、氣息、靈力波動……
就在黎燼安想着這樣的謝懷雪難得一見,要不要再招惹一下,省得以後見不到的時候,兩人齊齊朝着清霄峰山腳下看過去。
片刻後,一隻帶着江楓眠氣息的紙鶴飛來,落到謝懷雪手心。
“這不是剛分開嗎?找你還是找我的?什麼事?”黎燼安很有清霄峰當家做主覺悟意識地連連問道。
謝懷雪把紙鶴遞給她,滿足她過于旺盛的好奇心,“需要我帶着甯燭風去點亮命燈。”
道宗的命燈和劍宗的命牌是一個東西,師父将弟子的一縷神魂注入其中,命燈/命牌明亮則代表着弟子生命狀态正常,暗淡下來就說明弟子受傷乃至垂死,有命燈或是命牌才意味着是宗門核心弟子,一旦弟子遇到緻命危險,宗門也能及時救援。
相應的,命燈中的一縷神魂出事,其主人也會變得很虛弱,嚴重點會大病一場,乃至危及根基,休養好久才能養回來。
本該收徒大典之後謝懷雪帶着甯燭風去點燃命燈,結果謝懷雪走的比誰都早,再算上前面兩個同歸不正規渠道收下來的弟子,清霄峰三弟子都沒有被師尊帶着去點命燈。
黎燼安本來對此不感興趣,又忽然想到甯燭風魔族的身份,興緻一下子上來了,想看這位未來魔尊怎麼把神魂注入人族正道的命燈中。
劍宗安置命牌的地方叫明淨堂,道宗的叫鳴道閣,這種要命的地方防禦等級僅次于禁地、宗主峰和藏書閣,不僅有練虛期、合體期的長老看守,陣法之上疊加陣法,跟糊牆似的一層層覆蓋禁制,别說魔族了,但凡是個人路過都要接受看守長老的審視。
往前推,不是沒有發生過魔族聯合邪修策反弟子盡數毀掉宗門命燈這等駭人聽聞的事情,那個宗門當時可是五宗四家級别的大宗門,經此一事,青黃不接,一蹶不振,退至普通一流宗門。
看書就知道甯燭風不會輕而易舉倒在這上面,後面有的是她興風作浪的時候,不過黎燼安主要是想研究一下甯燭風是怎麼剝離出來一縷人族神魂的。
“走走走,我也跟着去看看熱鬧。”黎燼安毫無顧慮地說出目的。
謝懷雪似是短促地彎了彎嘴角,“鳴道閣怕是要蓬荜生輝。”
往常隻要其師帶着弟子即可,現在還買一送一,附贈一個外宗劍尊陪同。
黎燼安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謝懷雪和她,再加上湊數的江楓眠一起去鳴道閣看甯燭風點亮命燈,這也太給甯燭風臉了吧?
她就在給甯燭風臉和不看熱鬧中糾結。
“你不希望我去?難不成道宗弟子點亮命燈還有了不得的機密?”
不用糾結,把自己的問題轉移給别人就好了。
謝懷雪已經行至卧房門前,回首望她,眸光清潤,“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