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媽媽都這樣說,鈴木将就不說什麼了。
鈴木統子感到低落:“你讨厭這樣的性格。”
“沒有,很可愛的哦。”
“那你是喜歡嗎?”
“嗯!喜歡的。”
鈴木将覺得親親密密說話的兩人很不妙。
媽媽有婚姻在身啊……這個……
糾結猶豫半天,他偶然瞄到他老爸眼眶内閃着濕潤的反光。
事情愈發詭谲起來。
“将,”鈴木統一郎出聲,“你弟弟呢?帶他們一起過來。”
鈴木将的血親兄弟,不是紅色系頭發。
也不姓鈴木。
他身後跟着的陌生大人,手上戴着同樣亮晶晶的鑽戒。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鈴木都沒有幸福。
一個世界,她不甘憤怒絕望,妄圖掙紮,拒絕接受。
另一個世界,他掙紮到最後,終于接受事實,獲得平靜,不再否認和逃避那事實上并不如心意的生活。
……
世界先是一片黑暗,再從黑暗裡漏出光。
她向光伸出手……
被握住了。
像是昏厥後從夢中驚醒。
“老媽,你被埋在建築下面了知道嗎?”鈴木将爽朗笑起來。
他刨了很久。
鈴木将問她天上發生了什麼:“你被打敗了?”
他似乎很高興。
鈴木統子:“……不是。”
面對黑影,她并沒有使出自己積累的能量。
本來也想好好玩一場的,但——
那沒有形狀的黑影在單方面發瘋。
不像惡靈,不像人,像一團積攢成疾的不得不爆炸的痛苦。
鈴木統子:“啧,真是個情緒不穩定的家夥。”
“你就是輸了吧。”
鈴木将發現鈴木統子的表情變得不快,垮着個死臉強調:“不是。”
至于具體發生了什麼,鈴木統子又說:“看一團物質發瘋實在太荒謬了,我正準備結束它……”
使出百分之十的力量就能解決掉它,鈴木統子是這樣認為的。
可有另一種物質趁機附身了她。
仿佛,她的靈魂被趕出體外,接着兩種無法言說的物質吞噬了鈴木統子的靈魂。
可這像夢。
不像真實發生的現實,現實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确定。
鈴木統子再強調:“我是世界第一。”
鈴木将敷衍:“哦哦,哦,你覺得就行吧。”
她現在是真的很不爽了。
“司機大哥在等我們,”鈴木将給她拍拍西服上的灰塵,又說,“其他人先離開了,那個……大叔,嗯……黃毛讓我把這個給你。”
可能是指的靈幻新隆。
鈴木統子接過,是一張收據。
“他說會找你賠償手機和身心靈費用。”
鈴木統子:“……”
換成鈴木将不爽了:“明明隻是想接近你的借口。”
他都死到臨頭一次了,結果還在幻想媽媽的美色。
鈴木統子認同:“确實呢。”
鈴木将的指頭輕輕擦過鈴木統子的眼下,“媽媽,你的眼睛為什麼濕乎乎的,你哭了嗎?”
鈴木統子的腦中忽然炸開許多幻夢一般的光景。
“媽媽?”
她喑然片刻,開口:“我夢見你長大了。”
她把那定義為一場夢。
鈴木統子從天空中突然消失後,又從地底裡突然回來了。
也許她從未消失……或許真的消失過。
就像變了一個人,也不提出國,或者什麼的了,征服世界的進度放緩。
鈴木統子變得常常沉默。
陰影投下,把靜默的人蓋住。
鈴木統子沒有回頭,靠坐在董事椅上,猶自出神。
“社長,”芹澤克也問,“我能為你做什麼?”
他的角度能看見她垂着眼的、被重力壓下的、根根分明的、小刷子樣的睫毛,輕輕顫抖。
這讓她不再像強勢的統領,而隻是女人。
社會常見的那種女人。
芹澤克也這樣想着,說:“社長,你拯救了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付出。”
鈴木統子勾了勾手指。
他于是越發俯下身體,那片寬大陰影也越發濃郁地遮罩住她。
鈴木統子像是心血來潮對待寵物一般,手放在芹澤克也的臉上,隔着芹澤克也唇頰邊的皮膚,用指腹輕緩摩挲着薄薄一層肉裡面的牙齒。
會發生什麼嗎?
“社長……”芹澤克也嗫嚅着、不安着。
“呵,”鈴木統子輕笑,“克也,你又能為我付出什麼?”
她接着側轉面龐,漫不經心地吻了他。
不是小鹿汲水的那種輕吻,而是口腔含着巧克力,舌吻熔化了它,甜膩的巧克力液順着唇角戀戀不舍流下。
“廢物一樣的你能做什麼呢?”她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