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啟示卻仿佛不在風暴中心,從身後緊緊摟住鈴木統子。
鎖住了她。
他微啟薄唇:“我會在靈魂裡與你相見。”
……
如何使人哭泣?
讓人哭、讓人心惶惶的手段并非折磨。
而是使時間回溯,讓人回到自己生命的最開始,最初。
出生時,每個人,都在哭。
鈴木統子站在一片雪白的虛無空間,四周茫茫,無所依。
迷惘,無路可走,一無所有。
她逐漸縮水,從一個西裝筆挺的青年,變成傲慢淩人的少年,再小,她是個俏麗鋒利的小女孩……
越小,越少經曆,越少傷害。
可被傷害的經曆,比重卻在什麼都未曾擁有的稚嫩生命裡變得越大。
鈴木統子用雙手擡起捂住眼睛,張揚的紅發淩亂地翹起,安靜地流淚。
又一次縮小,她變成了嚎啕大哭的稚兒。
虛無的空間,倏地出現一位黑發青年,皮膚蒼白卻紅潤。
不似死去之人。
他抱起小嬰兒,輕輕搖着,溫柔地慰藉。
“時間回溯太多了啊,”最上啟示輕笑,“也就這樣吧。”
空白地帶變出舊日街道。
天是昏黃的,行人是晦暗的,道路是曲折的、灰白的,像天空落下的眼淚。
最上啟示帶着小得不能再小的鈴木統子,哄着,哼着老舊過時的歌謠,走在舊時的街道上。
他們在舊日裡行走,路過破舊的調味市福利院,他将她放在了門口。
沒問意見,不顧反對。
最上啟示邁步離去,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意
這會是一個更加殘酷的時空,一絲溫情都不存在,美好的人不再,且這個小小的鈴木統子還沒有能力。
她變成她恨的弱小者。
看來不哭不行了。
一年又一年。
被遺棄的小女孩在破舊的福利院長大了。
鈴木統子從小就認為,這個世界的自己非常特别,因為蟲子、小草、松鼠、鳥兒、陌生人……怎麼說,除鈴木統子以外的事物,都專注着她。
植物會為她轉頭,蟲子沖她聚集,鳥兒為她擺尾巴……就像無數隻眼睛正在監視鈴木統子。
有人注視着她。
鈴木統子在院子裡蹲下來,注視枯槁的雜草,問:“是你在看着我嗎?”
風吹草葉輕輕搖曳。
“你是誰?”
鈴木統子沒有得到回答。
如此敏銳的女孩,怎麼會沒有感情和情緒。
相反,她太多情緒,太多感情。
如同衆多紛繁的色彩混雜在調色盤上,最後攪成近乎黑色的濁色。
某天,最上啟示出現在福利院門口。
一個過氣的靈媒師明星,母親病重,欠了一大筆錢,可聽說他母親還是過世了。
院長:“統子,他是想要領養你的人。”
院長是個中年男人,秃頂且醜陋。
目标是把這群被親屬像扔垃圾一樣扔掉的小孩折現。
和現實很不一樣。
鈴木統子:“我不願意。”
她幹嘛要被人挑選,還要裝出乖巧,最後感謝那些人即将飼養自己?
“沒人在乎你的意見,”院長說,“現在,過去讨好你未來的家長。”
那個青年男人站在福利院門口沖鈴木統子微笑,透露出微不可查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