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他竟然聽見她竟柔和地喚着自己,夢幻一般,不切實。
島崎亮沒有擡頭。
低垂着,逃避着。
鈴木統子輕輕地扶起了他的臉,指尖帶着溫度,一團火似的能量湧入他的眼眶,卻不滾燙,反而溫柔至極地安撫着島崎亮。
赤紅色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見鈴木統子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那般鮮活——不,十七歲的島崎亮見過。
耀眼,鮮明,仿佛整個世界都因她而明亮。
“你一直知道的,我很看重家庭。”她微笑着,臉龐的紅色長發在光芒中仿佛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奪目。
“我需要你幫我。”
她真漂亮。
那是他記憶中、情感裡、認知内,最美、也是最被美震撼的瞬間。
就像被燒得鐵紅發亮的烙鐵在自己最脆弱不堪、最柔軟的心口,烙上痛徹心扉的印痕。
沒辦法,島崎亮想。
鈴木統子想,自己真的很喜歡可愛的漂亮孩子。
何況他隻在乖巧範圍内任性,可控,可利用。
很好的。
至于島崎亮向自己讨要的感情……
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比有明顯少了那麼些,但又不算完全沒有。
鈴木統子覺得自己真的很對得起島崎亮了,她就不是個壞人嘛。
當然,就算是壞人,那也無所謂。
無所謂的。
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收回的指尖拂過自己的長發,火焰般的紅色在肩頭微微晃動。
世界本就是如此,感情也好,利用也罷,弱小的人就是會被強者任意掠奪、利用、支配。
鈴木統子從不覺得自己需要為此愧疚什麼。
……
“還是因為沒有愛。”靈幻新隆說。
因為下午的他不小心也見證了修羅場,還讓鈴木統子不要出軌來着,所以晚上爬床時順帶聊了幾句。
哪能不聊呢,啥也不說光做也太幹了。
他總結:“統子實在太自私了,隻對前輩一個人善良,需要被狠狠教育。”
鈴木統子:“……你前輩是誰?”
靈幻新隆一本正經:“前夫哥。”
這個逼人。
“不對。”她搖了搖頭,身後的紅色長發如流水般披散在床上,發絲在昏暗光線下泛着粼粼的光澤。
“我還對另一個人短暫善良過。”
靈幻新隆不問是誰,卻問:“什麼時候?”
鈴木統子少見的幽默襲來:“你前輩剛去世的那段時間,排遣悲傷,是個好方法呢。”
悲傷很快就消散了。
靈幻新隆聳聳肩,不是很遺憾地遺憾道:“看來我們錯過了好時機。”
時機,愛隻發生想要發生愛的人身上。
“什麼意思?”
鈴木統子語氣不屑。
“我是想愛你的,但你不接受愛。”
靈幻新隆漆黑的眼瞳深處,眸光微微閃爍。像破碎的玻璃片,掉進河面,随着浪起伏,反射陽光,時而耀眼,時而落寞。
他又能怎麼樣呢?
總不能像永遠得不到回報地無望地去愛吧?
又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