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分不清工作和私下的孩子。
一直很出色的島崎亮讓鈴木統子有些失望了。
鈴木統子轉頭,仿佛是對空氣開口:“他去了哪?”
又如同是憑空出現的天線班成員說:“他回了公寓,現在和貓在一起。”
貓。
鈴木統子想起那隻貓的來龍去脈。
這讓她想找靈幻新隆說說話。
靈幻新隆:“我是狗派的呢。”
她找到靈幻新隆的時候,對方在組織内部和組織裡最底部低端的成員們對話。
鈴木統子一般會忽略掉的一些人,連正式成員都算不上,不僅不是殘次品,且品都不是。
是薯片吃剩留在指頭的屑,是可樂喝到最後沒有氣的底。
殘渣敗類。
——為什麼靈幻新隆要和這些人接近聊天呢?
男的總是很奇怪,鈴木統子認為,她前夫也如此奇怪。
這一個個就跟見到高不可攀的爪大統領可激動了。
鈴木統子無視了那些激動的螞蟻。
她隻是站在原地,對靈幻新隆冷淡地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過來,然後轉身走咗。
不然要鈴木統子纡尊降貴請他嗎?沒這個道理!
回到小貓小狗的話題。
靈幻新隆接着補充:“當然小貓可愛得不得了,倉鼠也是。”
總之貓狗和老鼠都沒得罪。
鈴木統子說:“等小将回來了,你問小将喜歡什麼狗,你們可以一起養。”
媽媽對孩子總是抱有幻想的。
靈幻新隆啃了一下手指,他在戒煙,屬于口腔成瘾造成的不良行為。
“我覺得柴犬不錯,媽媽喜歡什麼?”
好像普通家庭裡家長背着小孩商量養寵物的對話,被問到的鈴木統子想。
“沒有,”她答,“那些東西讓我感到軟弱。”
“為什麼?”靈幻新隆追問。
鈴木統子無語:“什麼為什麼。”
靈幻新隆注視她,目光認真極了,仿佛洞察了被觀察者的内心矛盾:“為什麼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東西,它們很柔軟。”
鈴木統子平靜道:“福利院生活的孩子很短時間就學會了不哭不鬧,工作人員說不能抱他們,感受到抱的感攪他們就會一直讓抱。”
靈幻新隆抱了抱鈴木統子。
人不是到了年齡就自動長大的,而是向俄羅斯套娃一樣,大一點藏住小一點的,老的自己藏住幼的自己。
無法抛棄童年,也無法變成空心人。
鈴木統子感受到了被安慰,沒辦法,人類就是喜歡這樣,人類的祖宗也是依戀型猴格。
無法獨自存在,至少,她不想。
這是關系裡很美好的一刻。
鈴木統子喜歡這些時刻。
靈幻新隆感到拂過耳邊的紅發微微顫動,像羽毛撓過手心,輕輕張開,又淺淺合上,奇怪的感受,他的餘光瞄去,發現她在微笑。
一直到——
頭頂的導彈降落,四周無人。
塔樓轟然倒塌,煙塵四起,碎片如雨般墜落。
堅不可摧的秩序與控制化為虛無,毀滅的洪流無法抵擋。
鈴木統子獨自站在廢墟之中,目光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失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