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神色怔愣，黑發披散在他肩上，發尾随着一呼一吸輕輕掃過五條悟的手背，像細小的電流。

空氣仿佛變成了焦糖，黏黏糊糊把兩人的視線鎖在一條直線上。

良久後，夏油傑不再去看那雙幾乎要把自己吸進去的蒼藍眼眸，他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不可以。”

五條悟很不滿意，他們平時雖然一言不合就開始毀桌滅椅的小學雞鬥毆，但對于一些不過分的要求，夏油傑的态度幾乎是縱容的。

當時他們才成為朋友沒多久，五條悟清楚，五條家對自己有求必應是因為他是六眼，六眼注定會成為家主，對家主大人自然要恭恭敬敬，但傑呢，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這個問題嘛——”言笑晏晏的黑發少年拉長語調，揚了揚細長的眉毛，他輕輕拍去五條悟身上的灰塵，溫柔地回答道:

“因為你是悟。”

“咳咳，咳咳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把五條悟從回憶裡拉出來，他重新把手覆在夏油傑脖子上，用了些力氣，霸道又執拗地問:

“悟也不可以嗎？”

被捏着的地方逐漸彌漫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姿勢太别扭，五條悟高大寬闊的脊背密不透風蓋住了所有光源，也罩住了他。

被困在這片狹小黑暗中，時間的流速都好像變慢了，焦糖逐漸融化，長久的沉默後，夏油傑低眉垂眼，破罐子破摔地胡扯:“對，不可以，因為我的喉嚨早就在吞噬了十幾年咒靈玉後壞掉了，被悟看見的話會非常丢臉，我脆弱的自尊心會碎掉。”

“它，”夏油傑試着掰開五條悟的手，但他早就咳嗽得全身脫力，根本掙脫不開鉗制，于是就把手也放了上去，隔着另一個人的手掌感受喉嚨傳來的抖動。

五條悟的眼神冰冷又好奇，他像隻高高在上的貓，正在确認飼主的死活。

毫無疑問，手下的人是鮮活的，喘息程度甚至比不上一節體術課切磋，可五條悟就是堅定地認為:傑現在很難過，為什麼呢?

兩人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所以五條悟用自己絕頂聰明的腦袋瓜都想不明白。

“它被撐開，咒靈玉會先從口腔經過，”夏油傑帶着五條悟的手扶上喉結，“而這裡是最難的，因為要經過喉結。”

夏油傑皺着眉，努力找了個形容詞，“就像蛇一樣，你懂的吧，喉嚨會被壓變形。”

說來慚愧，他到現在都控制不了吞咽咒靈時産生的嘔吐欲望，明明已經收服過幾百隻咒靈了，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夏油傑艱難擡起另一隻乏力的手臂，指向自己的肚子，“最後它們被送到腹部，至此，我會得到與咒靈相關的所有信息。”

“這就是咒靈操術。”

他說完撇過臉，不敢去看五條悟的表情。

“喔，原來如此。”

五條悟點點頭，把腦袋蹭進夏油傑的視線裡，面含期待地說:“那傑現在給我表演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