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自有記憶起,就和狼群一起生活,還很小的時候,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和别的狼長不一樣。
光秃秃的身體脆弱又不禦寒,兩爪既不堅硬也不鋒利,四肢并不強壯也不有力,更讓他自卑的是,别的狼都有大尾巴,就他沒有。
好在先天不足,後天努力,茹毛飲血,厮殺搏鬥,他也一天天長大強壯起來。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狼後撿回來的。
那年,狼後在生産時突遇虎襲,在逃亡之中狼崽不幸喪生,狼後悲痛欲絕,恰巧在草叢中發現了哇哇大哭的他。
出于母愛的本能,狼後将他帶回去當自己的崽養。
因為長相和别的狼格格不入,他的成長過程多是嘲諷與欺壓,小時常靠逗樂賣乖才能獲得一些食物。
後來大了些,多次在捕獵中展示聰明才智,成功配合狼群捕獲更多獵物後,他的地位也高起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狼王漸漸老去,他有想成為新狼王的野心,于是開始了一輪接一輪的挑戰賽,最終不敵另一頭公狼。
而挑戰失敗後,他不得不離開群體,獨自覓食。
有次遇上一隻落單的母狼,成功将她從虎口中救出後,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決定結為伴侶。
就在他幻想着将來繁衍後代、創建新的家族、成為新狼王時,不幸再次悄悄降臨——
那天,他和往常一樣覓食快要回到洞窟時,卻聽見一聲痛苦的長嘯,一絲血腥味在空氣中隐約可聞。
瞬間他全身肌肉緊繃,黑眸危險地眯起,暗藏嗜血戾氣,神色沉着戒備,小心翼翼地移動着身軀,不發出一絲聲響。
隻見前方三個兩腳獸手持武器圍攻着自己看中的母狼伴侶,母狼身上鮮血淋漓,明顯落了下風,兩腳獸們步步逼近……
他倏地發起攻擊,想攀上一個兩腳獸的脖子一咬斃命,逐一擊破。
然而剛飛躍而起,被一條藤曼絆住了腳,動作稍緩,不過一息之間,一個木叉将他摁在地上。
“怪……怪物!”
視線中,一個兩腳獸高高舉起武器,随着“梆!綁!綁!”幾聲響起,母狼的腦袋像炸開了一朵紅花,身體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嗷嗚——”
化悲痛為力量,他怒吼着将木叉掰斷,想要将始作俑者撕碎!咬爛!吞噬!
“跑啊!”
兩腳獸們見勢不妙,拔腿就跑,開始奪命狂奔。
耳邊風聲在呼嘯,綠野成了虛晃的殘影,心跳和着腳步聲奏出激昂的樂章,享受極速追捕的樂趣。
狡猾的兩腳獸們,竟兵分三路,他頓了頓,決定追擊那殺害他未來伴侶的兇手。
近了,近了,近了……
他高高躍起,而兩腳獸猛地蹲下。
糟糕!飛沖過頭了——
“撲通——”
他重重地掉進一個陷阱裡。
“像狼又像人,是什麼動物?”
一根棍子在他的身上戳來戳去。
“嗷嗚——”
棍棒不輕不重地落在身上,讓他覺得煩躁又不安。
他示威般低吼着,蹦了好幾次,又跳了好幾回,可都無法從這陷阱中逃出去。
“是狼孩!”一個人驚呼。
“要打死嗎?”另一個人問。
“那這殺的是狼還是人?”又一個人問。
殺狼沒問題,殺人有可能要惹上是非麻煩。
三人面面相觑,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回去找大隊長,讓他來處理。”
“欸,先悄悄把那頭死狼藏好了。”
“我做事你放心。”
“……”
他們叽裡呱啦在說着什麼,狼孩沒聽懂,在陷阱裡轉來轉去,腦袋猛然撞上土壁,不動了。
“撞暈了?”一個人又拿棍子戳了戳。
狼孩還是一動不動。
“不撞死就行,要不你下去看看。”
“我不下,要下你下。”
“那我們還是等人來吧。”
……
等了半天,徐開鴻終于帶着一幫人浩浩蕩蕩走過來。
見狼孩躺在陷阱裡像沒了聲息,徐開鴻皺了皺眉:“死了?”
“我們可沒打死他,他自己撞暈過去了吧。”一個人不确定地說。
“來,我們四個人下去,先把他的手腳綁起來。”徐開鴻吩咐道。
就在靠近狼孩時,他驟然蹬上一個人後背借力一躍而起,身形像狼一樣矯健,動作又快,靠近時野性的危機感撲面而來,人們下意識閃了閃,讓他成功從陷阱逃出。
“快!抓住他!”徐開鴻喊道。
也是,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怕什麼,大家紛紛追過去。
狼孩受了傷,且體力不支,而且他們人多,前後左右包抄,很快就将他抓起來。
因為嫌棄他又髒又醜,大家随後将他擡到山下的湖泊搓洗幹淨,穿上衣服。
他們上下其手,狼孩躲無可躲,感到屈辱至極。
這樣一看,人樣倒是比狼樣的特征更明顯了。
狼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