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畫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她憋尿憋得要死,可怎麼都找不到廁所,哪怕曆經千辛萬苦找到廁所,緊要關頭總是狀況百出,好不容易将無關緊要人員統統趕走,關了廁所門,但是怎麼都尿不出,急得團團轉,痛苦又難挨。
現實中徐知畫不自覺蹬了蹬腿,翻了個身,柔軟的臉頰觸及到一個溫熱的手掌,緊接着身子被往後摟了摟,她下意識順勢再翻轉到另一邊,腦袋埋入了一堵肉牆裡。
“親愛的的旅客朋友們,早上好!歡迎您乘坐……”
一個列車員拿着喇叭沿着過道走,報着到站信息,字正腔圓渾厚的嗓音驚醒了不少夢中人。
徐知畫迷迷瞪瞪着睜開眼,須臾之間,意識回攏。
啊啊啊!!!
現在的情況有點尴尬——
徐知畫發現自己的雙手環抱着劉白的腰取暖,而劉白的一隻手撫摸在她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則摟着她的後腰。
她能清晰感受到劉白的手掌很大,骨節修長,很有力量感,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穩,隐隐約約記得好幾次要掉下座位時,是這雙大手護住了,安全感十足。
昏沉嗜睡時隻管睡得舒不舒坦,神志清醒後又要講究倫理道德。
和他的距離是有點太過親密了。
徐知畫讪讪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故作自然地正躺着身,撞進眼眸的是線條弧度堪稱完美的下颌。
察覺到她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劉白垂眸,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交彙到一起,像有什麼在這無言的對視中滋生。
徐知畫猛地坐起身,猝不及防将他的下颌撞了個朝天。
摸着微痛的腦袋,徐知畫惡人先告狀:“都怪你!撞得我頭都痛了!睡得好難受!”
徐知畫伸了個懶腰,錘錘酸痛的肩頸,打破了這尴尬的氛圍,餘光悄悄瞄下他的反應。
卻見劉白定定地看了她兩秒,無言地歎了口氣,眼角眉梢盡是困倦疲憊之意,明顯昨晚并沒有睡好,他擡手輕輕按揉着眉心放松了幾下,起身走了。
看着他或因保持一個坐姿太久身體僵麻了,一瘸一拐的身影透着幾分滑稽,徐知畫感覺良心受到了譴責,有些不知所措。
感謝的話太過幹巴巴敷衍,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存在糾結的因素,就是該使用鈔能力的時候。
劉白回來坐好後,徐知畫又塞了錢給他。
這是個手頭松的,慣會用錢買服務,如果不是沒買到軟卧的票,不會忍受得了這麼多個小時的硬座。
有錢使人自信,就像此刻,見他收了錢之後,徐知畫的态度立馬又嚣張起來,頤指氣使道:“你去打掃一下廁所。”
“剛打掃完,你去吧。”劉白說。
徐知畫很滿意他如此上道,感覺這錢花得很值,夢中憋的那泡尿終于得以釋放。
沒過多久,火車到站點停靠,一撥人下去,一撥人上來,對面座位的婦人和嬰兒被一個俊朗的男生所替代。
徐知畫上完廁所回來,見那男生正往行李架上放東西,胳膊一擡,衣服下擺遮不住那線條清晰的腹肌,沒忍住多瞅了幾眼。
沒想到男生格外敏銳,轉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放好東西後,扯了扯衣擺整理着裝。
被他那看色狼的眼神警惕着,徐知畫的臉登時燒起來,很想解釋兩句自己不是那樣的人,但他都還沒說什麼,她就跳出來急吼吼辯解,應該會更尴尬吧。
【算了,反正不認識,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徐知畫決定不解釋了,東張西望緩解着不自在。
“你好,可以把你的腳收一收嗎?”男生突然開口說。
徐知畫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腳踩到人家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了,趕緊收腳:“不好意思。”
“沒關系。”男生客套地笑笑,拍了拍衣服上的腳印。
“呐。”
一個綠色的水壺被遞到面前。
徐知畫接過去,咕噜咕噜喝了幾口,緊接着劉白将裝有糯米糍的飯盒給她:“吃不吃?”
徐知畫在吃到第二個糯米糍時,還剩一半就膩了。
“給我吧。”劉白自然而然地接過吃掉。
“你們感情真好。”男生看着兩人的互動,随口說道。
聽此,徐知畫愣了愣,見劉白剛好咽下自己吃過的糯米糍,後知後覺此舉是不是太過親昵了。
之前在家她吃不完的東西,一般都是給劉白解決掉的,畢竟他的胃口大。
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就養成了。
“還好,還好。”徐知畫想着下次要改掉這個毛病,往後和劉白相處時要保持社交距離。
“你們是剛結婚?”男生好奇地打量着他們。
“不是!”徐知畫斬釘截鐵地否認澄清道,“我們隻是朋友。”
如今是朋友,不是死對頭了……吧?
徐知畫單方面認為和劉白沒必要再像以往那般争鋒相對賽名次比第一,在這年代可以和他像朋友那樣和平相處。
“哦,朋友啊。”男生了然地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打算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