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愛過他,都是裝的。”葉霁雨擡手撫過濕潤的眼尾,輕聲對江玄說道,“是為了捧殺他。”
那男人的自信的程度其實不用捧。
靠在她的肩頭仍不肯罷休,骨節分明的手去摸她的臉側,指尖移到唇邊,輕蹭杏紅色的口脂。
“真的嗎?”
拇指順着嘴角強勢嵌了進去,她隻能微張開嘴,感受口中的指尖越嵌越深。
“這次姐姐撒謊了嗎?”
那目光盯得她毛骨悚然,像是下一秒就能撲上來撕開她的肌膚血肉,是豺狼看獵物的眼神 。
馬車愈加颠簸,他靠得也愈發近。
她發麻的脊背抵在木闆上,退無可退:“我沒騙你,如果我喜歡他,我就不會默許你幹的那些事。你自己清楚是哪些事,不止是趁我睡着,還有我的那件夏衫……”
他有些急躁:“可你之前同他那麼親密...”擡手捂住她的雙唇,不自在地眨眼。
口脂糊在他的手心,擡手扒開那隻緊張到顫抖的手,用手帕擦拭嘴角的胭脂:“那是以前。現在我最喜歡你,最喜歡我的丈夫。”
“那以前呢,我還不是你夫君的時候……也最喜歡我嗎?”
沒完沒了了。
她不再回答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雙手環住面前人的脖子,索性讓口脂暈得更亂。
面對面跪坐在他身上,又被他吻得酥軟,腰也沉下,腿便自然而然地分開,垂在地上的一邊小腿被抱起。
頭上的幾支發簪叮咚一陣響,她被突然拉近,上面的流蘇墜子輕拍他的頸側。
抓住他欲拔發簪的手:“要到了。”
“……不想回去。”
輕撫他的背後,兩人漸漸分開。等到侍女掀開紗簾時兩人正端坐着,隻是相同的口脂顔色有些奇怪。
可大人實在是太可怕。一起共事的小乙腦袋被毛筆砸出個包,用什麼法子都消不了,問緣由也不肯說,隻是一直念叨:
“應該敲門的……再急也應該敲門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大人對不起毛筆...為什麼自己這麼蠢啊……到底為什麼要停一會才走啊...”
隻知道小乙肯定經曆了很恐怖的事,所以即便再好奇也不會問了,但眼睛還是控制不住。
“你在看什麼?”葉霁雨覺察到身旁侍女疑惑的目光。
江玄先一步進了府,她和侍女待在府門,都沉默着不說話。
侍女還是沒忍住:“……夫人,畫的是最近流行的花瓣妝嗎?哈哈真是别出心裁…………”
“花瓣妝?”擡手探向侍女目光所落之處,重重地擦了擦臉頰,指尖沾上口脂,“……死男人。”
“啊?”侍女眨巴眼睛。
她微笑詢問:“有沒有什麼植物的汁液是苦的,不要苦瓜,要紅色汁液。再往裡多加點鹽。”
色字頭上一把鹽啊。
.
晚上熄燈後她想着白日祁歌的事,越想越覺得無語。見識到威力後就更不能讓他影響計劃,不能放一個定時炸彈出來。
所以要關在裡面。
她坐起身去搖江玄的肩膀,把滿臉疲憊的他給喚醒:“我要學武功,教我。”
“好。”他點點頭,又躺倒在床上。
又把他晃醒:“教我。”一雙眼睛釘在他身上。
聲音是啞的,帶了幾分難以置信:“現在?”
“對,就現在,”彎下腰與他對視,發絲淩亂地垂在胸前,“現在教我,我明天就要用,教我簡單的。”
“可是...”望着那雙眼睛,他氣息紊亂,“現在很晚該睡覺了啊……我好困,姐姐放過我好嗎?好的…………”
“……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夢話,”見對方沒反應,便擡腿坐在身上,俯身在他耳畔說道,“我想睡覺的時候你放過我了嗎?揉到我被累暈。”
“啪——”
鉛白的臉上出現一道紅暈,沒等被打蒙的他開口,她就強行堵住他的唇。
特意在唇上塗了發苦的血根草,未化的鹽粒也被她悉數送進去。
他瞪大眼睛面部猙獰地瞪她。
她一邊親一邊悶笑,又迅速分開,低垂的發絲擋住神色,月光下那道血紅銀絲被拉長絞斷。
“清醒了嗎?”
“想喝水……”沒空理會臉側的巴掌印。
“教我。”她挑眉說,“一直不教我,我就一直親一直打,反正你喜歡。我們誰也不要睡。”
雖是一臉茫然,仍坐起身抱住她,重量全壓在他身上,脖頸被環住。
她的視線全在那張臉上,月光中眼下那顆痣異常邪魅,眼睫顫抖着像是蘊含無盡的言語,都被撲閃抖落,落在她的心頭。
“教我。”
并未回答,摟腰的手往下了些,将她抱了起來,另隻手牢牢抓住腳踝不讓她亂動。
她也沒動,圈住他的脖頸感受身體離開床面,紗裙上的飄帶自然垂落,幾縷發絲蹭着肩膀。
被安穩地放在椅上,接過他遞來的外袍。
“感覺你有時候特别精神,有時候又很累。”
“因為沒人逼我啊……”江玄提起床邊繡着祥雲的白色的繡花鞋,走到她面前蹲下。
腳踝被抓住,她順從地将腳從裙中伸出:“那以後我天天逼你,是不是就會一直精神?這樣可以多看點書做些事,說不定一年後能升職。”
“夫人想法真是純粹。”
擡腿踢向他的胸口,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才是純粹,可以毫無顧慮地說,而她絕不輕易将心中所想告訴别人。踐行遠比空想更重要,她隻會默默去做,才不會像他一樣還沒開始就問“可以嗎”。
兩人穿好外袍出門,在庭院的池塘邊練武。
他拔出腰間佩劍,将劍柄送到她手上。
看向劍身裡的眉眼,她的眉頭皺起又舒展,不可思議地揮舞幾下,擡頭見江玄那雙眸子正軟溶溶地觀她。
“能讓我教你嗎?”雙手背在身後。
她輕輕颔首,溫潤的氣息立馬覆了上來,從身後直達鼻腔,看着那雙大手包裹起自己握劍的手。
“先把劍舉起來好嗎?”
對着劍柄發力,右手舉起劍身。手心被一根無名指擠開,修剪圓潤的指甲去刮手心的掌紋,有些酥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