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為何不信我所說,你如今這般做,不就是把女兒把火坑推嗎?”顧莺尾蹲坐在地,擡起含淚的雙眸。
“莺兒,并非阿爹不願信你,那日你同阿爹說後,阿爹遣人調查過蘇木,他并非你口中的那個人。所以十歲那年,我的莺兒可是認錯了人?”顧堯蹲下身為顧莺尾撫過額角淩亂的發。
“不會的!我沒有認錯,這些年我日日夢見他,我怎會認錯!”顧莺尾哽咽抗拒,眸中滿是痛苦。“蘇木并非女兒良配,求阿爹退掉這樁婚約!”
“那誰是你的良配?謝洲?”顧堯不由得臉色一沉。“且不說他的家世與你不般配,就是他的氣度和為人,阿爹都是萬萬瞧不上!”
“阿爹,不是的,謝哥哥他勇敢赤誠,他……”顧莺尾起身想要辯解,卻被顧堯沉聲打斷“住口!”
顧堯拂袖起身。“當初你在顧府分明與蘇木相處得那般融洽,可為何後來你就對蘇木有那般大的誤解?我知你尚且年幼,但也不能那謝洲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阿爹,真的不是謝哥哥所說,是我親眼所見。”顧莺尾否認道。
“夠了!”顧堯聽到“謝哥哥”三字便覺氣憤不已。“你從小嬌生慣養,阿爹疼你寵你,你不能明辨是非也正常,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和蘇木婚事笄歲便已定下,你們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無需商議!”說罷,顧堯轉身離去,獨留顧莺尾一人在空蕩蕩的屋中絕望落淚。而後,她被送往了雲夢,阿爹說蘇木要帶他去淮安書院學習,而後便要他們成親!
那日馬車駛入蘇府,她于暗夜中義無反顧地跳窗離開,也是在那一刻,那抹白色的身影攔住了欲逃走的她。
顧莺尾朝後退去,而後斬釘截鐵地啟齒。“我不會嫁給你,永遠也不會嫁給你!我傾慕之人隻有謝哥哥。”
那幾個字,蘇木從初次聽到時傷透心,到後面的逐漸習慣,再到現在的心無波瀾。他收回手臂,皎潔的月光灑落于他的長袍。“别白費力氣了,此生你隻能是我的妻。”
那一刻她如跌入谷底,再無力掙脫,她想,既然已經身處黑暗又何懼更加黑暗。
“你在不必在我面前過多僞裝,因為我都看見了,五年前雲夢竹林你用石塊将那人錘得血肉模糊,直至他沒有氣息!”顧莺尾目光灼灼,蘇木平淡的雙眸随着她這番話立即覆上疑惑!
“我告訴你蘇木,若是我能活着,定會親手将你送入官府!不讓你這樣的惡魔苟活于世!”顧莺尾鼓足勇氣,退去往日的恐懼和不安,神色堅決!
蘇木疑惑皺眉,開始回憶起五年前的往事,他恍惚記得他好像是随同阿爹進過竹林,但絕對沒有将人錘得血肉模糊,畢竟殺人是他最不屑于幹的事,他隻是個商人,盤算的也不過是如何掙錢。
“來,殺了我!”顧莺尾無所畏懼地将匕首遞到蘇木面前,既然此生要嫁給這個殺人惡魔,倒不如一死了之!
“想死?沒那麼容易!”蘇木冷冷一笑,他接過匕首用力地将它掰彎,而後他朝身後的下人冷聲道。“扶她進去休息,往後屋内不得再有任何鋒利之物。”
而後顧莺尾在蘇府開啟了行屍走肉的生活,她不再反抗這樁荒唐的婚事,因為她深知反抗無效。從不喝酒的她,開始整日飲酒并混迹于醉香樓,也是在那裡她遇見了霁南,他是唯一一個願意耐心聽她傾訴,并溫柔寬慰她之人。
“什麼皇商大人,不過是一個殘忍的殺人惡魔!”顧莺尾臉頰绯紅雙眼渙散地凝視着霁南。
“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之人,怪不得莺尾姑娘不願嫁給他。”霁南借着醉意朝顧莺尾走近,貪婪地打量着顧莺尾好看的面容,其實從一開始接近顧莺尾,獲取她的信任,他便是在等今天。
今日,他已經打點好了酒樓的店小二,顧莺尾隻要随他而去,那便能讓顧莺尾神不知鬼不覺的和自己共度良宵。
平日他做這種事都隻敢挑窮苦人家的女子下手,糟蹋了那些小娘子,頂多陪點銀兩便能打發。再不濟就叫自己的知府幹爹來擺平這些事。反正那些窮苦百姓的女子無權無勢,也奈何不了他。
可顧莺尾不一樣,她衣裙上有細膩的繡花,肌膚潔白而有光澤,她的腰間系有鑲嵌着翡翠的絲帶,靈動的雙眸散發着不諸世事的幹淨,一看便是高門大戶嬌養的女兒。
所以他當然不能同以往一樣霸王硬上弓。
這幾日他一直在顧莺尾面前扮演着耐心又溫柔的密友,為的就是這一天。
“莺尾姑娘不必憂心,你先放心閉上眼睛,待你醒來後,我便已經帶你離開那個惡魔。”他顫了顫滾燙的喉嚨,再也忍不住地伸出了手将顧莺尾攬入懷中,香味襲來,美人醉酒入懷,霁南知道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
顧莺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感覺那烈酒酌得她腦袋脹痛,在朦胧中,她看到一雙手似在緩緩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