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我親眼目睹你把我弟弟害成這樣,你現在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我要殺了你,為我弟弟報仇!”說罷安建再次舉着剪刀而去。
蘇木并未躲閃,雙眸中似是在回憶往事,須臾他肯定道。“這些事,蘇某從未做過,你看到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安建舉着剪刀刺入蘇木的胸痛,鮮紅的血順着剪刀緩緩滴落,顧雪芽瞬間驚呼出聲。她腦海中快速地浮現方才安建說的種種,她很确定,那個對安康實施暴行之人,像極了連環兇殺案的兇手,甚至就是兇手。
可是……
她不相信蘇木是兇手,蘇木怎麼可能是兇手!
“安大哥,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顧雪芽顫抖地伸手握住那把帶血的剪刀,有些慌張解釋道。“蘇安甯他定不是這樣的人……”
“我都親眼看見了難道還有假?!”安建憤怒地想要将剪刀刺得更深,本就虛弱的蘇木瞬間彎下了身,額角瞬間溢出虛汗,顧雪芽用盡全力地握住剪刀,鋒利的剪刀很快在她的手指落下血迹,她忽視掉手掌的疼痛,一遍遍朝安建搖頭道。“不要,不要…… ”
“夠了!”就在二人争執時,一陣叫喊傳來,隻見暮玥無可奈何歎氣走上前。“安大哥,你認錯人了,他不是害你弟弟的兇手,放了他吧!”
“暮玥,現在連你也要幫他說話嗎?”安建滿是困惑。
“不是幫他說話,是他真的不是兇手,把你弟弟害成這樣的人,是當年殺害林氏夫婦的人,那個人我再熟悉不過,他不是蘇木。”暮玥整理長袍,略顯惆怅地擡頭望天。
林氏夫婦?!
顧雪芽心中一緊地回憶起屍格裡關于林氏夫婦死狀的描寫:死時全身骨頭皆被打碎,皮肉被煮得軟爛,輕易便可實現脫骨。初步推斷兇手在行兇前,對受害人實行了殘忍的虐打,再在受害人奄奄一息之際,再用沸水煮至完全斷氣。
暮玥知道殺害林氏夫婦的兇手?
暮玥知道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安家莊向來甯靜,尤其雨天更甚,細雨下的安家莊透着一絲寂寥。暮玥坐在涼亭處,沉默不語地凝視着漫天的細雨,思緒漸漸飄遠。
一想起那些過去的事情,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無盡的惆怅之中。這樣思索着,她擡起頭,目光越過前方的細雨,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撐着油紙傘朝她緩緩走來。
是顧雪芽。
“蘇公子的傷好些了嗎?”暮玥關切道。
“包紮了一下好多了,蘇安甯已經睡了,暮姑娘不必擔心。”顧雪芽道。
“安大哥做事一向沖動,但他本性不壞的,我代安大哥向你道歉。”暮玥看了看涼亭外的細雨,又道。“天氣轉涼,何不好生歇息。”
顧雪芽不語,隻擡手收好油紙傘,邁步站在了她的身旁。暮玥凝視着顧雪芽看她的目光,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顧雪芽似乎想問她什麼。
顧雪芽坐下後遙望着天上的細雨,許久後,終于低聲開口。“暮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顧雪芽姑娘請講。”暮玥道。
“當年殺害林氏夫婦的兇手……”顧雪芽用盡所有力氣地擡眸,目光灼灼地凝視着暮玥。“兇手是誰?”
暮玥擡眸遙望遠方的細雨,許久才道。“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對你并不好。”
“可我必須知道!”顧雪芽緊張啟齒,察覺到暮玥打量的目光後,她垂下了眼眸道。“不瞞你說蘇安甯是我的未婚夫,安大哥昨日所說讓我有些不安,雖然你說我蘇安甯不是兇手,可是我還是很擔憂,畢竟蘇木是往後伴我餘生的夫君。所以我迫切想要知道一切,尤其是當年兇手的一切。”
“雪芽姑娘想知道兇手的所有,并非是為了你夫君吧。”暮玥面不改色道。
“你怎會知道?”顧雪芽很平靜詢問。
“昨日安大哥污蔑你蘇公子,你自始自終都在袒護他,那袒護不帶半分猶豫,你心中早已确信,蘇公子不是兇手,對吧。”
“對。”顧雪芽垂眸決心不再隐瞞心中所想。“我想知道當年的一切,并非因為蘇安甯,所以你能告訴我所有嗎?”
暮玥凝視着顧雪芽真摯又認真的雙眸,擡眸望向漫天大雨,她想起了那段時光,那段最艱難也是最痛苦的時光。
她出生雖不算名門,但爹爹是一名秉公執法的縣令,維護着一方的公平正義,她的娘親天生愛笑溫柔。她從出生便享盡了父母的疼愛,如同掌上明珠被父母捧在手心。
但在她十歲的那一年,皖西省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幹旱,連同受到牽連的還有她所在的貢縣。
幹旱無情地撕裂了大地,農戶顆粒無收,河流枯竭,大批難民流離失所,無數屍身相枕于路。
也是在這餓殍遍野之時,聖上得知此事後立即下令赈災,暮鑰的父親和娘親領命開官倉赈濟災民,然卻是在這一路上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