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兒日後要好好待我的耀耀。”
透兒……
顧雪芽在心中呢喃這這個名字,不知為何祖翁一次次喚她為透兒。她又端詳了片刻祖翁的臉頰,似是明白了所有,祖翁雙臉绯紅,目光渙散又迷離,以她醫者的角度來看,祖翁的精神狀态已因太老而不正常。
但即便如此,祖翁也不應該一遍遍喚她蘇透兒,她不信這個名字當真無中生有,至于蘇透兒是不是蘇木的未婚妻,或許隻有蘇木能解釋。
“我家耀耀生母走得早,阿爹也在前些年病逝了,唯一的兄弟也意外死了,就是可憐我家耀耀……”
顧雪芽當然知道,祖翁口中意外死亡的兄弟就是蘇故,但蘇父卻并未因為蘇木當年窖坍塌蘇木死裡逃生而慶幸。甚至縱容府中下人欺辱蘇木,也正因如此,三年前的那個暮冬,蘇木才會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躺在雪地中,被顧雪芽拯救。
其實細數了那段她缺席的三年,顧雪芽幾乎很快便能夠知道蘇木過得是怎樣的生活。雖然蘇父後來病逝了,但無論是蘇父再世時對他的苛刻,還是蘇父逝世後他需要獨當一面,成長為如今富可敵國的皇商大人,其中的艱辛,三言兩語無法說清。
當然還不包括這期間蘇木還要面對的還有心愛之人移情别戀愛上其他男子。
不過還好,還有祖翁愛他,如今亦有她陪伴他。
顧雪芽握着祖翁遞過來的茶水,擡眸看向那個在竈台處生活剝筍的蘇木,期間還不忘替祖翁修好竈台的裂縫。這樣的蘇木,褪去了書院裡的嚴肅,亦不在是矜貴又高高在上的皇商大人,身上有着一絲煙火氣,宛若跌入凡塵的嫡仙。
“我家耀耀啊,每次來都會為我這個老頭做一桌好菜。”祖翁慈祥一笑地望着蘇木,而後疼愛地握住顧雪芽的手。“透兒日後要好好待我的耀耀。”
“祖翁放心,透兒定會照顧好蘇木。”想到祖翁的擔憂,顧雪芽柔聲應道,說罷還不忘看了看此刻的蘇木,他依舊在認真做菜,似是沒有留意她和祖翁的交談。
桌上很快擺放好一桌豐盛的菜,祖翁滿眼堆笑地拿起筷子。“我的透兒多吃點。”
“祖翁你也多吃點。”顧雪芽拿起碗筷看着此時的蘇木,細密的汗水滲透在他的額角,為他渡上一層柔和的光。他拿起筷子,娴熟地為她夾起一塊肉,而後淺淡低語。“諾。”
微風扶過,帶來一陣涼爽,院落是飄散着淡淡的花香,不知不覺天空已經一片漆黑。吃飽喝足後,祖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早了,我也困了,你們兩個孩子也早點睡吧。”
說罷,祖翁遞給了蘇木一把鑰匙。“東院的廂房我已經吩咐小林為你們打掃好了。”
望着手中僅有的一把鑰匙,顧雪芽和蘇木幾乎同時開口叫住了祖翁。“等一下。”
二人躊躇對視後,蘇木捏着鑰匙走上前發問。“我們睡一間屋子?”
“不然呢?”祖翁宛若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般。“你們可是夫妻,不睡一間還睡兩間不成?耀耀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兩吵架了?你是不是欺負透兒了?”
“蘇木沒有欺負我,隻是…… ”顧雪芽走上前慌忙解釋,雖然她和蘇木早在三年前就私定終身,但他們最多的肢體接觸也不過牽手。想到要與蘇木共睡一張床,顧雪芽還是有些惶恐和緊張。
“既然耀耀沒有欺負你,那有什麼好别扭的,你們可是夫妻。我可跟你說啊,我就這一間空房子,你們要是不睡,就隻有去這荒郊野嶺睡了。”說罷,祖翁狡黠一笑地轉身離去。他這小孫不知主動,他這個祖翁當然要推波助瀾,畢竟他還想在有生之年早日抱上曾孫呢。
昏暗光灑落在卧榻上,顧雪芽略顯不自在地躺在床上,想到待會蘇木洗漱完畢後會和她躺在一張床上睡覺,顧雪芽便覺緊張又惶恐。正思索間,房門被推開,隻見蘇木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