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流光縣家家門戶緊閉,個個都去會周公了。
途徑一家還未關門的客棧,名清風居,野蘿提議不如在這住下來,畢竟要耽誤幾日,将自己僞裝成凡人,好交流打探情況。
這個僞裝,還要遮掩住原本的氣息,野蘿怕這裡的東西修為高深,探知到他們的氣息,一時半刻會藏起來。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她有求于北冥王,若是延期惹北冥王不快,那件事怕是會出變故。
阿樹昏昏欲睡,從後面将頭搭在野蘿肩上,耷拉着眼皮:“好哇好哇,慢慢來嘛。”
對阿樹沒有邊界的行為,淇奧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頭。
阿樹身上很冷,野蘿渾身一顫,一把拍在阿樹臉上:“我又沒問你,還有,男女有别,離我遠點。”
阿樹一下子清醒了,反駁道:“我是鬼。”
野蘿道:“那也是男的。”
阿樹小聲咕哝了一句,慢悠悠飄到了客棧門外,一隻手還沒伸進去立馬飄了回來,心有餘悸的說:“吓死我了,差點就傷到了,這客棧外面有道很厲害的結界!”
怪不得如此人心惶惶的時節,這家客棧這個點還未歇業,原來是有高人設了結界。這結界設的也巧,他們不湊近還沒發覺。
野蘿擡手扯了把頗有彈性的結界,笑道:“别怕,我給你套層保護罩。這樣一來陰陽眼和同類不會主動發覺,二來不會被法術所傷。當然,也會壓制你的修為,除非你自己撞破。”
說罷單手施法,淡淡的黃色光圈兜頭罩下去,将阿樹從頭到腳裹了起來。
阿樹摸了摸保護圈,吐槽道:“好悶啊,怪難受的,就沒有不悶的?”
野蘿猛地拍了一把保護圈,震得阿樹倒退一步,她冷笑道:“沒有!嫌悶去冥界好了!”
寄人籬下啊,看人臉色過活啊!阿樹内心咆哮,表面上仍笑意盈盈:“又安全又舒服,還有比這更好的去處嗎?那是絕對沒有!”
野蘿知道阿樹心口不一,使勁憋笑,淇奧也忍俊不禁的。
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野蘿本欲跟掌櫃問問情況,奈何掌櫃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樣,根本不搭理她。
野蘿久未休息,困倦疲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夜一陣寒意襲來,野蘿忽然驚醒,就見本該在隔壁的阿樹飄在她的床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
野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瞬間翻身而起。
阿樹也是一驚,捂着自己心口倒打一耙:“你幹嘛突然睜開眼睛!吓死我了!”
野蘿咬牙切齒的說:“你有病啊,半夜飄我房間幹嘛!”
阿樹臉上露着無辜之色:“我睡不着了,淇奧大晚上不睡覺在修煉,怎麼都不肯陪我玩。我無聊,就來找你喽,誰知我還沒叫你呢,你就猛地睜眼坐起來,真是吓我一跳。既然你現在醒了,陪我玩呗!”
野蘿順手抄起枕頭,注入靈力打了過去,暴躁道:“你三歲啊,滾一邊玩去!”
阿樹不見後,野蘿困意全無,生無可戀的倒在床上,望着房梁:“看來應該聽淇奧的話,送他去冥界。”
阿樹剛穿進牆裡,聽到這句立馬折返:“小仙女,我們可都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啊。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吓你了,方才也是無心之舉,我還被你吓到了。”
野蘿又被吓的一激靈,不過這次她沒太大反應,指着牆,繼續望着房梁:“再說,立刻送去冥界。現在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見阿樹揉着胳膊,嘴裡罵罵咧咧飄回房間,淇奧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靈力修為低下,今夜都打不過阿樹,得抓緊修煉才好。不然不但幫不到野蘿,還會連累了她。
阿樹飄到淇奧對面盤腿坐下,好奇道:“淇奧兄,你這修得是什麼術法?如今何處高就?你和小仙女上面來的還是下面來的?看見我就要捉去冥界,想必是從下面來的吧,你們此行,專為流光縣而來?你不困嗎?小仙女都睡着了,你不打算休息一下?神仙也應該需要休息吧?”
一籮筐問題哐哐砸來,阿樹似乎并不想得到回答,隻是無聊找話。
淇奧停下手中動作,認真看了阿樹一眼,含着歉意說:“恕吾無可奉告,阿樹兄應該也累了,那便休息吧。”
說完闆闆正正躺了下去,合上了眼睛。
阿樹飄到梁上,枕着胳膊向下瞥了一眼,歎了口氣:“淇奧兄對我很警惕嘛,也罷也罷,睡覺喽。”
頃刻間傳來阿樹綿長的呼吸聲,萬物瞬間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