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奧松了口氣:野蘿姑娘來救他了。
事情是這樣的,淇奧早早地下了樓,昨夜沒見鬼嬰巡街,不知有沒有嬰兒或者大人再遇害,他準備先各處找找線索。
誰知下來碰見雲河正喝完一小壇酒,将空壇子給小二,還低聲囑咐了什麼。
想是門派禁酒,這下被淇奧撞了個正着,臉上挂不住,又怕淇奧說出去,拉着淇奧不讓走,非要淇奧保證守口如瓶。
當時淇奧說了一句:“可他們會聞着酒味啊。”
雲河毫不在意的說:“那不是問題,我吃個清香丸,什麼怪味都散了。”
雲河說自己昨晚一直在外面轉,昨夜倒是平靜,什麼都沒發生。又問了淇奧是何處的人,有沒有遇過什麼難捉的妖。寒暄了幾句,似是聊得相投,便開始講自己的經曆,一樁樁一件件從出生開始講,講了快兩個時辰。
淇奧不好打斷,耐心聽他講着,内心又有些焦灼,隻覺雲河一時半刻停不下來,阿樹坐在一邊聽得入味,他正苦惱該怎麼說,就見野蘿來了。
一行人這才互相介紹了名字。
雲時吃完擦了擦嘴,瞥了雲途一眼:“晚上不跟着出去,白天也不敢獨行,現在買千層酥又敢了?正事就沒見你積極,之前捉妖吧,讓你守着妖,我們去捉它的同伴,結果那妖嘶吼了一聲,你就吓得跑了,費一番功夫全白幹。這趟出來依然躲在師姐師兄背後,你這樣,怎麼捉妖,怎麼保護百姓?”
雲途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好的,你翻什麼舊賬啊!”
雲岚趕緊打圓場:“少說點,那事已經過去了,雲途還小,總需要成長的時間。”
“我知道他才十三,但捉妖本就不易,他如果一直這樣,現在有師姐和師兄保護,但保護得了一時保護不了一世吧!”
氣氛有些緊張,野蘿見飯菜來了,招呼道:“菜來了,大家快吃吧,吃完我有事拜托大家。”
這一句出來,都不說話了。小二很快将菜擺滿了桌子,野蘿和淇奧随便吃了兩口,倒是金甯派四人,似是許久沒吃東西,吃得很認真。
吃得差不多了,野蘿掏出一些碎銀銅闆,說:“現在繼嬰兒之後又有大人被吃掉五髒,也丢了魂,很難說那東西放棄了嬰兒,改換了大人,所以拜托大家現在去縣上仔細打聽一下,目前縣内是否還有将要臨盆的婦人。這些碎銀銅闆可以招呼乞丐一同打問,更能節省時間,戌時我們在這會合。”
雲岚幾人一緻認同野蘿的思路,鄭重點了點頭。
待出門後,野蘿拉住淇奧,說:“淇奧,我覺得此事或許應該從第一個丢嬰兒的家中探查,我倆去薛府吧,到了之後,你繼續扮作我兄長。”
淇奧望着野蘿:“昨日雖見嬰兒骸骨,還有蛇妖氣息,但野蘿姑娘是不是認為還有别物?”
野蘿點了點頭:“嬰靈、拘魂,背後一定還有别物。”
阿樹飄在一邊,得意洋洋地笑:“嘿嘿,是我給的靈感吧,就說我有沒有用吧!”
野蘿皮笑肉不笑:“瞧把你能耐的。”
往薛府走的路上,野蘿視線四掃,目光觸及紅香樓,想了想說:“現在還早,淇奧,阿樹跟你說竹三娘了吧,我帶阿樹去紅香樓問問,你可否在外面稍等片刻?”
淇奧這回幹脆道:“好,吾在那棵柳樹下等你們。”
紅香樓仍門窗緊閉,野蘿擡手敲了幾下,喊道:“有人嗎?是我。”
沒一會就有雜役過來,透過門縫瞄了一眼,立馬給野蘿開了門。
老鸨和姑娘們正坐在廳中吃早膳,看見野蘿進來,臉上染了喜色,都站了起來,老鸨拉起披帛,笑着迎上前:“姑娘怎麼來了,我們安全着呢,昨夜什麼都沒發生!”
野蘿讓大夥坐下,對老鸨道:“我來是打聽一個人,你們中有沒有人知道竹三娘?”
衆人低眸陷入思考,老鸨年紀最大,知道的也最多,嗓音嘹亮:“竹三娘,聽說過,二十多年前還是紅香樓的花魁呢!”
“花魁?那她如今在?”
老鸨垂眸看着自己裙角,神情似在回憶:“竹三娘以前是花魁,被韓員外看中,不顧家裡人反對,娶回家做了夫人。這事曾在流光縣轟動一時,畢竟青樓女子到富貴人家做奴仆都會被嫌棄,做妾的也有,做夫人的可沒聽過。”
“那韓員外可寵愛竹三娘了,不過竹三娘不愛他,給他戴了綠帽子,跟一個窮酸仆人跑了!但二人還是被抓了,窮酸仆人被浸了豬籠,竹三娘上吊自盡。韓員外從此一蹶不振,吃喝嫖賭,好好的府邸被他搞得家徒四壁,最後聽說自殺了。”
野蘿:“……”
阿樹:“……”
野蘿咳了一聲,半晌說:“多謝告之,打擾大家啦,那我先走了。”
老鸨挽留野蘿:“姑娘吃過再走呀。”
野蘿早已轉身,擡手揮了揮:“吃過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