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客棧,纖巧号房中,野蘿腮幫子鼓鼓的,氣得在原地來回踱步。
“這什麼呀!王上明明答應我,阿婆的轉世會幸福順遂。這還沒滿周歲呢,親娘就病入膏肓,看那樣子,已然時日無多。萬一病故後大将軍續弦,萬一遇到狠心的後娘……這缺母愛的孩子,怎麼會幸福啊!”
阿樹道:“那夫人身上,卻有将死之氣。說不定大将軍續弦,後娘極為疼愛慕妍呢,這不就不缺母愛了?”
“你說的也有可能,但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呀!誰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王上究竟有沒有上心啊!”
淇奧一直在房中打坐修煉,并沒有與野蘿一同隐身去鎮國将軍府,方才默默聽野蘿說前因後果,直到二人說完話,才開口問:“敢問慕将軍娶的夫人,姓甚?”
野蘿回憶了一下:“聽慕将軍叫她夏珠,應該姓夏吧。”
淇奧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廣勳沒有娶戚姑娘嗎?廣勳對戚姑娘一往情深,他說過戚姑娘也對他有情。再者門當戶對,照說該有個圓滿結局啊。
阿樹在淇奧身邊飄來飄去,歪頭道:“怎麼,淇奧認識夏珠夫人?如果認識,去看一眼吧。夏珠夫人估計最多也就十日光景了。”
淇奧搖了搖頭:“并不認識。”
阿樹接着感歎:“夏珠夫人那麼年輕卻身患重病,真可憐,慕将軍也挺可憐,中年得子,卻又即将失去發妻。我觀其神情,看得出他很痛苦,想來是很愛他的夫人罷。”
淇奧垂目,不知在想什麼。
野蘿反複思索,最後鄭重道:“我得回冥界一趟!雖說事已至此,無法再介入慕妍命格,但我必須問問王上究竟何意!”
淇奧道:“那吾便待在這修煉,碎片感應在此地甚是強烈,吾先在周邊尋一尋線索,看哪裡有無怪事發生。”
野蘿點點頭:“也好,确實沒必要都去。”
阿樹毛遂自薦:“我跟你回冥界吧!”
不知怎的,腦中忽然浮現自己抱着阿樹失聲痛哭的場景,這會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失控的模樣,野蘿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那隻是一個安慰的擁抱,阿樹沒事人一樣毫不在意,似乎早已忘了,偏偏她一想起就羞恥非常,哪還能和阿樹獨自待着?
她一口拒絕:“不行,你留下來和淇奧一起。”
阿樹眉毛皺成八字:“你哪怕考慮考慮,再拒絕也成啊。”
野蘿拍馬屁的話張口就來:“還用得着考慮嘛,你細心呀,又思想清奇,自然得辦更有難度的事。你若先找到神器碎片的線索,别說随便的鬼差了,二等武将也是有可能的,發達指日在望啊。”
阿樹顯然被這馬屁吹樂了,坐到淇奧身邊,往外揮了揮手:“去吧,路上當心。放心,我會保護好淇奧的,說不定你回來,見到的就是一個活蹦亂跳,能說會唱的淇奧。”
活蹦亂跳,能說會唱的……淇奧?
那畫面太美,野蘿不敢想象。
淇奧:“……”
“行啦,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别說呆話了。”野蘿說完,咻的一下就沒影了。
阿樹望着空蕩蕩的房間,神情思念:“這還是認識以後第一次分别呢,我都有些想野蘿了,淇奧你呢?”
淇奧:“……”
北冥王府。
野蘿罵罵咧咧了一路:“好你個淩坤,我那麼盡心盡力,你卻不上心,連信用都不講,怎麼當北冥王的,官二代,不靠譜!”
待至王府時,低眉順目,恭恭敬敬朝王座上的人行了一禮:“屬下拜見王上,多日不見,王上風姿越發俊逸,神勇威武,宇内無人可比啊。”
王座上坐着位藍發藍瞳紫衣,長身玉立的翩翩俊俏郎君。
微卷的發,雪白的肌膚,棱角分明的臉,窄長挺立的鼻梁,尤其那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的時候,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妖卻不嬌,透露着雌雄不辨的美,淩坤不像冥界的王,倒像是妖界的王。
冥界的巽珖大帝是天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巽珖大帝和冥後就這一個寶貝兒子,别說冥帝冥後,天帝天後都甚是疼愛這一個侄子。
縱是冥界的王,比起天界的還是稍有遜色,也不知是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位置原因,大家無形中生了一個觀念,天界的官要比冥界的高一等,除了魔界外,其餘各界做夢都以飛升天界為榮。
淩坤數次曆劫皆圓滿成功,功績可說是能堆成一座山。本來按淩坤的天賦才能,該上天界為官,可這位王性格怪癖,不愛湊熱鬧,就喜歡冥界烏漆嘛黑的樣子,這麼多年來安心當着他的北冥王,不參與任何是非,置身事外,兩袖清風。
淩坤盯着野蘿看,似是在辨認。
她的臉這麼記不住的嘛?他當初怎麼說的來着?
“野蘿,本王記住你了。”
結果現在這樣子,好像将她忘了……
野蘿面見前自然有鬼娥禀報,不過當時淩坤正在把玩一隻長毛小豹子,隻聽有人求見,根本沒仔細聽是誰,就說了句讓其進來。
阿霜彎腰附耳道:“禀王上,她是去尋混沌鼎碎片的野蘿。”
這說什麼悄悄話呢?野蘿皺眉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