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兩道身影交錯,危無厭動作快如流星,掌風淩厲狠辣,黃素身形靈巧,看似瘦弱力量卻很霸道,黑黃光芒碰觸炸開,眼前光影閃爍,戰鬥異常激烈。
野蘿奇道:“吸取精元來看,黃素修為确實不高,居然能和魔界十九殿纏鬥這麼多會合,還難分勝負……”
這話不就是嘲笑魔尊之子徒有其名,間接嘲笑魔界無英才!
危芷登時惱火,瞪了眼野蘿,沒好氣道:“找錯守陣者會與自己力量相同,這真正的守陣者定被添了修為,但那又怎麼樣!我十九兄在陪她玩呢,還不是想從她的攻擊之法中看出些什麼!”
野蘿唇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危芷對魔界、危澤極其維護,她一說魔界不好,立馬為魔界正名,還間接透露出危無厭不願所說之事。
她忽然明白過來危無厭為何試探,原來他不想耗盡體力,說白了就是想用她們這行人試錯。
野蘿再觀擂台,果然看出危無厭表情輕松,嘴角挂着笑意,進退遊刃有餘,反觀黃素,看上去雖和危無厭打平,實際一臉嚴肅,動作越來越費力。
危無厭似乎已玩夠,他早觀察出黃素破綻,此時一道結界困住黃素,掌心凝聚魔氣,一臉勢在必得。
野蘿不禁問道:“守陣者失敗會死嗎?”
鬼母輕輕點頭,危芷得意笑道:“自然!十九兄怎麼可能放過那家夥的人!”
那家夥……
黃素本性不壞,現實中她會在國公府保護範誠,但沒有傷害範誠親人。葫蘆纏青絲,青絲攝精元,在她的觀念裡除了範誠,她做什麼都遵循等價交換,她要走那些人一點精元,用媚術修補夫妻感情,幻境中她也說過以一換一。
她将此地範誠當做真人,沉溺幻境,她那麼愛範誠怎麼會忍心抛下現實中的範誠?如此看來她是被動進入幻境,被迫做了守陣者。
黑球閃着電光擊向黃素,野蘿結法印飛上高台,在黑球快要撞上黃素時一把抓住她,開戚星姝境眼鑽了進去。
整個速度極快,快到讓在場所有人始料未及,而這麼突然的舉動,卻有一道白光緊緊跟着她,她不看也知是誰。
入鬼境外面時間流逝極短,這也是她唯一可以嘗試和黃素溝通的機會。
戚星姝鬼境因其心念改變安穩平靜,野蘿拽着黃素站在宋國公府前,阿樹立在一旁,靜默不語。
黃素知方才若不是野蘿,她可能真的會死在危無厭手裡,此刻她渾身鮮血淋漓,呼吸急促,連人形都快要維持不住,不敢置信道:“你為何救我?”
“我信沉睡之事與你無關,你沒有想要那些人的命,我不知你為何能在短時間内修煉成人形,修行不易,你隻是缺了引導。”野蘿為黃素修補傷勢,一手指着國公府的大門,“黃素,你看這是哪裡!”
黃素聽完野蘿所言,愣在原地,慢慢望向國公府的門匾,見裡面婢女仆人進進出出,目光茫然:“這裡是外面?不可能,我們還在幻境,那這裡是何處,為何與外面一般無二?”
阿樹上前一步:“幻境中的範誠也與外面一般無二,不,他隻是長得像範誠,他和範時那些人一樣都是幻影,都是假的。真的範誠善良,孝順,講義氣,可幻境中的範誠全然不同!”
黃素見身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她大吃一驚,又看着這與外面相似之地,聽完阿樹一席話,抱頭痛苦道:“不,不可能,恩公不會騙我,範誠是真的,他是真的!”
阿樹捏訣,野蘿教過他很多口訣法術,雖進不了他的鬼境,但他可以嘗試将記憶取出。
光影浮動,白霧中有個男子跌跌撞撞,問人問花問牆,有沒有見過他的娘子,他神态愁苦,面色焦急,苦尋娘子……
野蘿指着白霧中範誠在雨中奔向穿黃裙的自己,狼狽摔在半路的樣子:“範誠他在外面就是如此尋你,他已經找了你一個多月,打雷時也在念叨娘子害怕……”
“黃素,你愛的是那個救你于水火又和你相知相伴的範誠,那個範誠雖反應遲鈍,可他不傻,他品性良善,真誠待人。可幻境中的範誠雖得到了一切,但他不是你愛的那個範誠!”
黃素淚如泉湧,她步步後退,搖頭道:“不,不,你們才在騙我!”
野蘿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清醒一點!你那恩公讓你做這幻境中的守陣者,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好好想想,你是怎麼入的這幻境!”
是恩公困住她不讓她去找範誠,是恩公說在這清歡城她能和範誠相守。黃素面色驚駭,目光空洞,半晌後她崩潰大哭:“夫君,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野蘿松開手,和阿樹對視一眼,輕歎口氣。
“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一切。” 黃素捂着心口啜泣。
黃素自己願意沉溺幻境是她選擇,可被迫困于此地,怎麼着也有知曉真相的權利吧,黃素口中那位恩公究竟想做什麼!野蘿道:“那些沉睡的百姓,是你恩公所為?他想做什麼?”
黃素嘴唇都已發白:“抱歉,恕我無可奉告。”
阿樹道:“那你呢?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黃素淚水仍在溢出:“我不知道,我想去找範誠,可人妖殊途,我開始時固執不懂,時間越久才知我害範誠神志越發混沌,我們注定無法相守。我不敢找範誠,我又不忍他傷心,我不知如何才能不傷害他,又能和他在一起。”
黃素帶着愛意的靠近卻是對範誠的傷害,相愛不能相伴,似乎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宿命。
野蘿看着黃素面容滄桑,忍不住心生憐憫:“黃素,攝取精元那是歪門邪道,你好好修煉,假以時日必能修成正果。至于你和範誠之間……”她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隻好道,“總有辦法,别放棄就一定能想到辦法。”
黃素展顔一笑:“多謝仙子,我記住了。帶我出去吧,我為你們開鏡門。”
黃素重義,看來不會再說什麼了。
臨走時黃素眼中哀痛轉而變成愧疚,看着她和阿樹一臉難為情,半晌才道:“對不起,我之前不該自作主張對你們用媚術。”
黃素不提,野蘿還差點忘了這茬!她眼中染上怒意,聲音都拔高了幾度,指着黃素氣得手抖:“我就不該幫你療傷!應該讓你多疼一會,漲漲記性!”
阿樹更是來氣,摩拳擦掌走過去:“是啊,你這小貓居然敢玩弄我們!”
黃素自知理虧,變回原身縮成一團,小心翼翼擡頭看倆人,眼珠子一轉:“别,别打我,我知錯。我發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使用媚術!況且也不能全怪我啊,要是仙子……”
野蘿氣不打一處來,黃素還敢說不全怪她?野蘿冷哼一聲:“怎麼着,怪我是吧!”
黃素見兩人身上冒着兩團火,氣勢如虹來勢洶洶,想來她再說什麼也聽不進去了,隻好道:“有什麼恩怨我們出了外面再說!我們先出去吧!”
野蘿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懲罰這黃貓,阿樹揪着黃素脖子一把将其提起,咬牙切齒道:“走!”
黃素疼得嘶了一聲,心道,她的媚術關鍵在女方,要是心中無他,媚術怎會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