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圓弧狀的金屬配件,光滑的外表被人用極為精湛的工藝鍍上了一道金絲,看起來酷似是經典藏品的某一配件。
“我們體驗的第一個項目是大茶杯,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戰利品。”
蔣春華在一旁淡淡開口。
她的視線始終死死盯着邵鋒手中的金屬圓弧,生怕它下一秒就會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内。
駱川戈在一旁看了半晌,兀然發問道:“工作人員給你們的時候,有沒有介紹過這是什麼?”
蔣春華的眼皮十分不情願地擡了起來,瞥了駱川戈一眼。
“說了,就說這個是微型茶杯的把手,是單獨給這個項目的紀念品。”
聽聞這個線索後,駱川戈與梁姰對視了一眼,沒再開口交流,卻都了然于心。
而對方已經獻過誠意了,梁姰這邊也絕然不是會出爾反爾的類型。
她朝着淇知夏點頭示意道:“給他們看看吧。”
眼見淇知夏将别在衣領的胸針取下,梁姰順着她伸過去的動作,開口解釋道:“這個就是我們遊玩過後的紀念品。我們的第一個項目是碰碰車,給的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碰碰車胸針而已。”
胸針表面上的光亮明顯要比那隻茶杯手柄更盛,蔣春華不受控地就看入了神,半趴在長椅椅背的上半身情不自禁地前傾着,整個人像是着了魔似的。
她自顧自地小聲念叨着,“這東西怎麼比我們的高級……”
蔣春華的右手緩緩向前伸着,而就在她即将要觸碰到胸針的時候,她微抖的手背卻被王建平猛地拍下。
劇烈的拍打讓蔣春華瞬間反應了過來,她明知自己處于下風,就算心裡有再多不滿,也隻能賠笑着讪讪收回手。
王建平就像是站在淇知夏身後的一名衛兵,他投向蔣春華的眼神中透着一絲駭人的淩厲。
“誰讓你碰了?”
淇知夏也沒多說,在征求了梁姰的意見後,便默不作聲地将胸針重新收回,掩蓋藏好。
蔣春華無助地撇了撇嘴,“不碰就不碰,我隻是好奇……”
她擡眸看了眼王建平兇神惡煞的模樣,便不再敢多嘴,隻能将所謂的憋屈往肚子裡咽。
而就在淇知夏将衣領重新拉攏好之後,一個從未聽到過的聲線突然響起。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的,隻是我們沒有想到,那碰碰車竟然也是可以運轉的項目。”
梁姰循着聲音望去,隻見三人組中那存在感極低的男人探向這邊。
男人目測起來,或許和蔣春華的年紀差不多大。但兩人之間少有的肢體動作實在是不夠熟悉——梁姰在潛意識中,劃掉了他們可能存在的親密關系。
那男人半傾着身子,言語之中滿是淡淡的感覺,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似的。
“我們在上山途中曾經注意到過,但看它外表那副破敗的程度,我們以為是早就報廢的項目,就略過它了。”
男人看似輕笑,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畢竟你們也說了,遊樂園裡面的設施才是危險的唯一來源,那我們也沒必要放着安全的不玩,非要去體驗讓人送命的遊戲吧?”
男人吐露出的所有言語,都夾帶上了濃厚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意味,讓顧可可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小幅度拽扯了下梁姰的衣袖,“姰姐……”
而不知為何,似乎是蔣春華也有些聽不下去了,臉色也霎時變得不太好看。
“湯才磊,你适可而止吧。”
兩人的關系似乎不是很融洽,湯才磊似乎都不屑于丢給蔣春華一個眼神,便默默又将自己的身子轉了回去。
盡管面前三人看起來都是各自心懷鬼胎,可他們又确實是在副本中極難遇到的團體玩家,駱川戈還是不肯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想要盡可能地從他們身上多獲取一些相關信息。
“那個……”
駱川戈環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從戾氣沒有那麼重的同齡人下手。
他試探性地開口道:“小鋒?”
“你叫我?”
邵鋒下意識回頭,而在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後,他有些為難地撓撓腦袋,“我叫邵鋒,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駱川戈點頭,表明知曉。
“我主要是想問問,你們體驗的那個大茶杯的具體位置,你還記得在什麼地方嗎?”
早在他們幾人為了通關紀念品而争執摩擦的時候,駱川戈就已經開始對手上的遊樂園地圖進行研究了。
他發現,确實是能夠在這張草率的地圖上找到“大茶杯”的圖形标識,可這跟簡筆畫沒什麼區别的地圖,根本沒有把大茶杯項目的具體位置明确圈畫出來。
倘若能夠從親曆者的身上獲取到一手資料,來填補這張漏洞百出地圖的殘缺,那在這場副本中簡直就是開了外挂的存在。
可沒想到,邵鋒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非常抱歉,我們手頭上沒有任何标記,也記不住它的所在位置。隻知道它和緊急救助站離得很近,我們從那裡出來後,隻沿着上山走了一個分岔路口,就到這裡來了。”
獲取到信息的駱川戈禮貌點頭,等到邵鋒重新轉過身去後,他與梁姰默契對視上了。
梁姰也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說說看你的想法。”
“我們在帶你們來緊急救助站的路上,曾經經過一個分岔路口,”駱川戈仔細回想着,“想必大茶杯就是在那條道路上。”
“但是為了一個項目,再次下山并不值得。”
淇知夏在王建平的幫助下,也加入到了他們的談話之中,“雖然咱們手裡的這份地圖看不出來項目的具體分布位置,但是大緻海拔高度還是能夠看出來的。在我們上山的途中還會經過非常多的遊玩項目,是足夠完成系統布置的任務的。”
其餘幾人也紛紛表示贊同,一緻表示不走回頭路。
問詢窗口前剛好有幾支筆,老仁自告奮勇,在收齊大家的遊樂園地圖後,他便前往窗口,将“大茶杯”的圖形标識全部劃掉。
而恰巧在他做完這一切、準備重新回到長椅附近時,黃櫻桃門簾卻再次被人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