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覺晟保持着營業微笑,看着自己的酒杯再次被身邊的導演倒滿,心不在焉地聽着他們發表這些日子的感想。
他對劇組沒什麼感情。導演沒什麼能力,劇本也是沒什麼名氣的小說改編,主演全是用錢塞進來的關系戶。
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仇覺晟估計接下來又是兩三個月接不到工作,硬是擠出了幾滴鳄魚眼淚,裝出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導演剛舉杯想喊人繼續喝酒,手機響了,他離席接聽,回來時身後多了一個人。
青年長得很乖,衣服是鮮亮的鵝黃,混在一群黑白灰的正裝中顯得格格不入。
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
仇覺晟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他,想着待會可以去要個聯系方式。
導演的語氣明顯變得谄媚,親自拉開椅子讓青年坐下,然後給他們介紹:“這是竹溪公司的阮總,我們電影的投資人。”
仇覺晟有些失望,原來是大老闆,他可沒能力結識。
他在大家喝了幾輪後借口去上廁所,然後站在露台抽煙。
察覺到有人在往這邊來,仇覺晟暗道不好,要是被人發現偷偷開溜,他又得被經紀人訓了。
他閃身站到了飲料櫃後面,就聽到兩人的交談。
“剛才那個阮總是?”
“他可是我們圈子的大魚,資源多,出手闊綽,姐偷偷告訴你,阮總投資這部破電影就是為了找個合眼緣的包來玩玩。”
“要不是阮總是同,不然我就上了。”
“小因,你可得把握住機會。”
仇覺晟聽出來這倆人是夏蕊瑤和程因,這部電影的男女主,也是所謂的關系戶。
程因和他孽緣不淺,他第一部戲的角色就是被程因截胡的,兩個人同期出道,外形又是一條賽道上,經常被人拎出來比較。
程因對他不友好,仗着自己背後有人,拍電影的時候總是刁難仇覺晟。
仇覺晟琢磨了一下,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程因截胡了他的角色,那他就搶程因的金主。
況且,被阮柯這種長相的包養,他可賺大發了。
阮柯原本不想來這次宴會。
這部電影改編的小說是他朋友寫的,他随手投資了一些錢,當支持朋友的寫作事業。
但朋友說很喜歡裡面的一個男演員,想要簽名。
她說得模糊,阮柯還以為就一個年輕男演員,來了之後才發現有幾個,問朋友長什麼樣,對方還沒回。
阮柯好脾氣地等着她回消息,突然有人走向他,笑着問:“可以占用你一些時間嗎?”
阮柯起身跟他走到一旁,飯桌的光線太暗了,他現在才看清對方的臉。
這個五官有點像宋遠山,尤其是眼睛,微笑的時候彎起的弧度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阮柯想,石曉芸要是打的是這個主意,他就要斷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仇覺晟斟酌了一下措辭,他沒被包養過,不知道這裡面的規矩。
他想了好幾種說法,最後還是打直球。
“阮總,您看我符合包養的标準嗎?”
直言不諱,直抒胸臆,酣暢淋漓。
阮柯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沒吭聲。仇覺晟拿不準他的态度,繼續推薦道:“我年輕貌美,精力充沛,一定能滿足您的要求。”
确實年輕,而且帥得很客觀。
阮柯自言自語道:“從哪找來這麼像的……”
他顯得太理智了,仇覺晟還以為自己沒能打動這位大老闆。
生平第一次賣身慘遭滑鐵盧。
難道他魅力下降了嗎?
明明最近他都在偷用他姐的面膜啊。
仇覺晟不是個内耗的人,很快就把自己哄開心了。
一定是金主的品味問題,他這麼帥,不懂的人永别了。
阮柯突然說:“好。”
沉浸在自己美貌天下第一的仇覺晟:“啊?”
阮柯:“叫什麼名字?”
“仇覺晟。”他的姓氏比較少見,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字當姓氏時念qiu。
仇覺晟怕自己解釋不清,金主記錯就壞事了,拿出手機打了一遍給他看。
阮柯接過他的手機,很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點開通訊錄給他留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号碼。
很少有這麼平易近人的大老闆,仇覺晟看着他頭頂的發旋,無端覺得有些心癢。
阮柯把手機還給他,又看了一眼酒局。
那些人還在喝,大有不通宵不回家的意思。
“想走了嗎?”阮柯問他。
仇覺晟早就不想待在這了,立即點頭。
阮柯過去和導演說了聲,就把他帶走了。
仇覺晟覺得自己可能是醉了,暈乎乎地就上了阮柯的車,心想不愧是大老闆,包養第一天就帶他去開房了。
噢等等,他不會和男人□□啊。
仇覺晟胡亂地回憶他們剛才的對話,悲傷地發現自己沒試探過阮總的位置。
阮總那樣,應該不是壓人的那一方吧。
阮柯聲音很溫柔,像讀書時的文靜學弟,話卻是十足的霸總風範:
“家住哪,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