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要拿好哦。”短發女孩把紅彤彤的紙币鄭重放在她手心,叮囑說,“不要弄丢了,賺錢很不容易的。”
“……好。”蘇浔抿了抿唇,捏着紙币放到口袋裡,對她們道了謝,慢慢踱出網吧。
路邊車來車往,每個人都有目的地,蘇浔看着車流,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走。
就這麼走走停停,等她回過神,自己走到了離紀成溪家小區不遠的地方。
想一想,她來這裡這麼久,在外面有點牽連的地方,竟然還是紀成溪家。
雖然她和紀成溪成為同桌也沒多久就是了。
快到中午了,大街上行人少,太陽高高挂着,特别曬人。
蘇浔伸出胳膊,感受着被日頭幹曬的感覺,對着蒸騰出熱氣的街道發呆了一會,往紀成溪家的小區走去。
大中午的,聚集聊天的老年人們也都散了回家納涼了。
蘇浔走到紀成溪家樓下,依舊還是站在一棵有巨大傘蔭的槐樹下。
六樓挺高的,她遮着眼睛擡頭望,還是能看見紀成溪家的窗戶關得很嚴實。
今天沒有風筝,也不能再放了,估計紀成溪也不會出來了。
她多看了幾眼,摸摸癟癟的肚子,打算先去填自己的五髒廟。
“哇!哇!蝴蝶飛啦!”
正準備走,忽然聽見驚喜的呼叫聲。
她好奇地轉身,看見一片一片綠色的“蝴蝶”紛紛從高處飛出了被禁锢的窗台。
六樓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紀成溪垂眸站在窗邊,冰藍色的窗紗隐藏掉她半邊身子,她旁邊的紀晨正沒心沒肺地不停地對着外面揮手,緊接着大片的綠色“蝴蝶”就全都翩翩飛下來。
紀成溪不知道蘇浔會不會再來找自己,但她希望她可以來。
從早上起床開始,她的心裡就藏着這麼一份隐秘的期待。
蘇浔的那隻蝴蝶風筝被她帶着紀晨飛了一個早上,最後拗不過紀晨撒嬌耍賴,挂在了紀晨的房間裡。
雖然隻是一隻紙風筝,但是她得到的快樂比學校裡的人工湖還要滿。
她很感激蘇浔,也希望回饋給她什麼,可惜她就像是被禁锢在高台裡的長發公主,除了自己家裡的幾十平米,甚至不被允許下樓。
所以昨天吃完晚飯時,她想求一下奶奶,希望可以有彩色的便簽紙之類的,可以讓她折成小蝴蝶的形狀,等蘇浔過來找她的時候,可以飛給她看。
把這個願望說出口之前,她又想起來每天清晨都能遇見的在樓棟周圍認真打掃衛生的老人們,抿了抿唇,把便簽紙改成了希望可以讓她下樓一段時間,她想摘一些綠色的寬大葉子。
葉子被風一吹就飛走了,不會污染環境,也不會麻煩那些老人家再打掃了。
高臘梅當然不會不同意孫女的要求,但是晚上孫女一個人去摘樹葉她擔心不安全,于是在快十點的時間,愣是和紀棚生兩個人,不顧肆虐的蚊蟲,在小區兩旁的矮樹叢裡摘了半個小時的樹葉。
被拒絕一同出行的紀成溪隻能和紀晨一起,坐在玄關的門口,等着兩個人回來。
挎着一籃子樹葉回來的高臘梅很高興地把東西拿給她。
紀成溪視力很好,能一眼看到她臉上和手上大大的蚊子包。
原本她是很高興的,看見這一幕又很羞愧。
好像她體貼别人的心都變成了折磨親人的利刃,反複斟酌的請求成了不懂事的任性妄為。
晚上對着一籃子的綠葉,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她還在想像蘇浔來找她時的場景,也不想浪費奶奶爺爺的心血,還是偷偷瞞着奶奶,熬夜了一段時間把樹葉折成小蝴蝶的形狀。
清晨等高臘梅兩口子出去打工後,她就一直站在窗口。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一直快到中午,樓下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
紀晨不知道她在幹什麼,自己玩累了,好奇地靠過來,“小溪,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啊?”
“……在等人。”
紀晨不理解她的行為,但是看見她的手邊有一大堆綠色葉子折成的“小蝴蝶”,眼睛都亮了。
紀成溪不得不告訴她,要等到那個人來了才能丢出去。
紀晨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既然紀成溪這麼說了,那肯定說得是外人,她這一年來,統共也就認識蘇浔一個外人,因此當看見慢吞吞走過來的蘇浔時,她迫不及待地就把窗戶打開了。
然後都不等紀成溪反應,直接歡呼着把綠色的蝴蝶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