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轉身大邁幾步,推開了門。
江容瀾怔然。
李望上前,仔細瞧着賀桦衍,隻見他手中拿着革帶,圓領袍敞開露出裡衣。他欲言又止,尋思從陛下進去到出來不過一刻鐘,莫不是自家陛下身體不太行?
“把馬車牽到這裡來。”賀桦衍将革帶扔給李望,李望連忙幫他更衣,“你們幾個進去翻一翻,能帶走的都帶走。”
幾個侍衛應着,走進屋内,朝江容瀾行了禮。他們環顧四周,面面相觑。
這裡,能有什麼可以拿走的?但他們還是裝模作樣地翻了翻,隻從床頭的小櫃子找出一支金钗、半塊玉佩和一小塊碎布。
“給我!”江容瀾立刻搶過來,瞪着他們,“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這三樣物品收起來,這可是她的寶貝。
侍衛們面面相觑,隻得拿了牆角的陶罐和桌子上的兩個碗出去。
賀桦衍更完衣,大步邁進屋内,一言不發,将江容瀾扛起,往馬車走。
江容瀾大驚,一邊錘着賀桦衍的背一邊道:“賀桦衍,你把我放下來,你不能這樣!”
賀桦衍根本不理會她,直接将她塞進馬車裡,随後自己鑽了進來。
侍衛們見狀,心裡捏了一把汗。
他們各自上了馬,離開了克蘇村……
江容瀾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繃緊神經盯着賀桦衍,他正襟危坐,一言不發,也不看她。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馬車後面的帷幔,後面都是騎馬的侍衛,村子也變成了螞蟻般大小,漸漸地看不清了。
“不要想着在路上逃跑,省些力氣吧。”賀桦衍緩緩開口。
江容瀾打了個寒顫,帷幔從手中滑落,她扭頭盯着賀桦衍,眯起眼睛:“賀桦衍,三年前你向先皇請求賜婚,無非是想牽制太子哥哥,如今你已經登上皇位,太子哥哥也死了,你還要我何用?你把我放在後宮,心裡不膈應嗎?畢竟你我,從未有過感情。”
她垂下眼眸,抿了抿唇。
賀桦衍直勾勾盯着她:“當真從未有過感情嗎?”
江容瀾微微眨眼,此言何意?莫不是賀桦衍心中有她?怎麼可能……一定是想诓騙她回去,混淆視聽。
賀桦衍的眸子閃過一絲憂傷,轉眼又直言正色:“你莫要忘了,我們簽了婚書,拜了天地,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那就請你寫一份和離書,放我離開。”江容瀾攥着衣袖,雙手放在胸前,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賀桦衍不以為然:“皇家婚姻,無和離一說,我是皇上,你自然是皇後,死了和離的心吧。”
“皇後?”江容瀾蹙眉,“你登基三年了,還未立後?”
“沒有。”賀桦衍冷言道。
江容瀾遲疑片刻,淡淡一笑:“賀桦衍,你如今為了騙我回去,謊言出口成章,我是不會相信的。”
賀桦衍橫眉冷言:“沒錯,我是騙你的。我不僅僅後宮三千佳麗,還讓你的爹娘去見了九泉之下的太子,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賀桦衍!”江容瀾不知何處來的勇氣,撲到賀桦衍身上,攥緊他的衣領,怒目道,“你……你……”
成王敗寇,她想指責賀桦衍,卻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江容瀾垂下眼眸,緩緩松開了手,卻忽然被賀桦衍抓住手腕。
賀桦衍用力一拉,江容瀾撲倒進他的懷中,擡眸與他對視。
“你……你要做什麼?”她緊張地問,“是想把我也殺了嗎?”
賀桦衍輕撫着她的臉頰:“我怎麼舍得殺你,況且方才,是娘子想在這裡與我圓房,我自然要遂了娘子的心願。”
話落,他低頭吻上江容瀾蒼白的唇。
江容瀾雙眸睜大,微微皺眉,用力推開了賀桦衍。
“賀桦衍,你瘋了!”江容瀾抹了抹唇角,坐了回去,又氣又羞澀,“你……你怎麼可以……在這裡不行,不行。”
她捂着臉,噘起小嘴瞪着他。
賀桦衍坐到她身邊,捏起她的下巴:“娘子不就喜歡玩些花樣嗎?三年前,在我們的婚床上,那把匕首,我記憶猶新。如今在這馬車上,荒郊野嶺,豈不是更合娘子心意?”
他摟着江容瀾纖細的腰,低頭又吻下去。
江容瀾被他壓在馬車的角落裡,無處可逃,隻得用力掙紮。
馬車晃悠得厲害,外面的侍衛見狀,強忍着笑意。
李望輕咳兩聲:“前面有一處驿站,我們停在那裡歇一歇吧。”
侍衛們高喊了聲“是”。
李望騎馬走到馬車旁,敲了敲,小聲道:“陛……公子,您先克制一下,等到了前面的客棧再……”
“你想多了。”賀桦衍松開江容瀾,冷言道,“隻是夫人想逃,我制止她罷了。”
李望抿了抿嘴,神色尴尬地騎馬走到隊伍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