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府栖霞山。
一位身着鵝黃色交領襖裙,梳着雙螺髻的小姑娘在楓葉林裡奔逃,瞧着她約摸六七歲,時不時往後瞅一眼,神情驚恐。
霎時,後面閃現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大刀,面容兇狠。
小姑娘跌了一腳,眼看着黑衣人将其抓住之時,一位翩翩少年沖出來,與黑衣人厮殺起來。
少年約摸十一二歲,身着墨綠色繡着金絲花紋的圓領袍,腰間懸挂着一塊羊脂白玉雕刻的玉佩,革帶上鑲嵌了一圈金餅,映着陽光,格外惹眼。
“哪裡來的野小子,莫要阻擋我們!”帶頭的黑衣人怒斥道。
少年冷哼一聲,手起刀落,很快解決了他們。
忽然,天昏地暗,楓葉林消失不見,變成了混亂的汴京。
江容瀾坐在馬車裡,看着面前滿身鮮血的賀桦衍,他雙目通紅,手持利劍朝自己沖過來……
“啊!不要!”
江容瀾夢中驚醒,大口喘息着,額角溢出了汗珠。
“娘子,你醒了。”賀桦衍輕撫着江容瀾的臉頰,低頭對上她的目光。
江容瀾又驚叫一聲,想要坐起來卻與他頭碰頭,又躺了回去,眼角含着淚,喃喃道:“好痛。”
賀桦衍輕揉着江容瀾的額頭,一言不發。
江容瀾微微眨眼,擡手抓住賀桦衍的手臂,目光謹慎。她沒有死?賀桦衍不是想放火燒死她嗎?為何又救她?
她想到這裡,手腕加重了力氣抓着賀桦衍的手臂,咬了咬牙。
“娘子,你這是做什麼?”賀桦衍挑眉,“莫不是想在這裡與為夫圓房?”
江容瀾頓時羞紅了臉,松開了手,慢慢坐起來,往後挪了挪,攥着被褥,隻露出腦袋:“你……你為何又救我?是想設計一出戲,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
賀桦衍低眉思索片刻:“你以為是我放火想殺你?”
“難道不是嗎?”江容瀾昂頭質問,她的手越發用力攥着被褥,身體微微發抖。
忽然,賀桦衍撲上來,雙手撐在馬車一側,将她包裹起來。江容瀾打了個寒顫,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你猜對了,是我故意放火,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娘子可滿意?”他伸手撩起江容瀾的一撮頭發,在手指間纏繞。
江容瀾感覺到了他沉重的呼吸聲,微微擡眼看着他此起彼伏地喉嚨,抿了抿嘴,牟足力氣,用力推開了他。
她聲嘶力竭地吼道:“賀桦衍!你這個瘋子!你這話說的雲淡風輕,我可是險些葬身火海!賀桦衍,你把我當什麼!如果太子哥哥還在,他一定不會這樣對我……”
江容瀾的眼角漸漸濕潤,她垂下了腦袋。
“江容瀾!”賀桦衍又朝她撲過去,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薄肩,青筋暴起,“你的太子哥哥已經死了,他死了!你是我的妻子,你怎麼能想别的男子!”
還未等江容瀾辯駁,賀桦衍低頭堵住她的唇。她睜大眼眸,用力掙紮着,卻也徒勞。
馬車随之搖晃,外面的侍衛們放慢了腳步,不敢離得太近。
賀桦衍抱着她,閉上雙眸,他在她的唇間瘋狂掠奪。
江容瀾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淚,目光呆滞,不再掙紮。
良久,賀桦衍停下,他正襟危坐,傲氣淩人地拿起帕子擦着她眼角溢出的淚水。
江容瀾回過神來,摸了摸衣服,發現完好無損後,輕舒一口氣。
“你是我的,江容瀾。”賀桦衍一字一頓道,“你隻能是我的。”
江容瀾故作乖巧,輕輕點頭,她差點以為賀桦衍要在這馬車上與她行魚水之歡,沒想到隻是……看來,她還是要謹慎些,不要輕易激怒他為好。
賀桦衍摟着她的肩,将她的腦袋埋入自己的懷中,低頭觸摸着她的鼻尖和微紅的唇,又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江容瀾一動不動,生怕他又如剛才那般豺狼虎豹。
二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沒再言語。
沒過多久,李望敲了敲馬車側邊,道:“陛下,我們明日便可到秦州,聽聞那裡的溫泉很有名,是否逗留幾日?”
江容瀾聞言,心中又有了主意。
她拽了拽賀桦衍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夫君,我幼時便想來秦州泡溫泉,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得了機會,還望夫君成全。”
賀桦衍見杏眼猶憐,心撲通一下,輕咳兩聲道:“那好吧,就在秦州逗留兩日,往後便不多停留,也能在端午前趕回汴京。”
“多謝夫君,我能嫁給你,真是三生有幸。”江容瀾嬌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