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啊?”
“椒房殿,住進了一位美人,聽聞是未來的皇後。”
“那地方……住了人?”
“可為何椒房殿的牆頭全是琉璃碎片,大門緊閉,還有侍衛把守?裡面真的是未來皇後嗎?”
“你懂什麼,這叫金屋藏嬌,咱們的陛下定是怕有人傷害她。”
“我不那麼想,我覺得是陛下怕她跑了。”
“噓,快閉嘴,有人過來了。”
宮人們瞅着路過的侍衛,紛紛後退,低頭打掃。
此時,江容瀾在椒房殿轉了幾圈,命人将躺椅放在正殿前面的院子裡。
宓盈和翠環站在她的左右,一會兒給她斟茶,一會兒給她遞點心。
一早的時候,尚服局的司衣來給她量身形尺寸,據她講,皇後吉服需要一個月才能做好。
也就是說,她要在一個月之内逃離皇宮。
她注視着牆頭上的琉璃碎片,陷入沉思。
“小姐,日頭正盛,我們還是回屋吧。”宓盈擔心道,“眼下涼亭還未搭好,你這樣曬着,會變黑的。”
“無礙,黑便黑了,你家小姐我早就不在乎皮囊了。”江容瀾淡淡道。如今的處境,美貌對她來說,是一件危險的東西。
宓盈滿眼心疼,從前她家小姐在美容養顔上下了不少功夫,如今卻不在乎了,這三年她家小姐都經曆了什麼?
她想到這裡,眼角滑下一滴眼淚。
江容瀾微微擡頭,安慰她:“傻丫頭,哭什麼,這是好事。”
宓盈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江容瀾嚼了一口酥糕,一邊咀嚼一邊思考。
如今,牆頭上有琉璃碎片,大門有侍衛把守,裡面還有翠環盯着,又多了宓盈這個記挂,想逃走真是難了。
但是再難,也不能放棄。
“宓盈,今夜,你同我一起睡吧。”江容瀾忽然道。
“啊?”宓盈睜大眼眸,看了看翠環,“小姐,這是在宮裡,不合規矩吧?”
翠環開口:“是啊,江娘子,這不合……”
“規矩是死的。”江容瀾扭頭盯着翠環,“何況你們不說出去,誰會知道我們不守規矩?翠環,我不過是想同一起長大卻三年未見的侍女說說體己話,這你也要阻攔嗎?若是陛下知曉,怕是會責備你吧?”
“這……”翠環啞口無言,隻得點了點頭,“那便随了江娘子吧。”
江容瀾莞爾一笑,拉起宓盈的手輕輕搖晃。
蓦地,椒房殿的大門打開,賀桦衍邁步進入,與江容瀾四目相對。
江容瀾眨眨眼,瞧着他面色不太好,看來是在朝堂上受了氣。
她連忙站起來,微微欠身道:“陛下,你怎麼來了?”
“朕還不能來了嗎?”賀桦衍沉着臉,“你隻說不圓……咳,沒有說不讓朕來看你吧?”
江容瀾淡淡一笑:“你是皇上,自然是想去哪裡都行,沒人敢攔你。”
賀桦衍一揮手,所有的宮人,包括宓盈和翠環都退下了,院子裡隻剩下賀桦衍和江容瀾二人。
江容瀾小心翼翼問:“陛下可是在朝堂上受了那些大臣的氣?我鬥膽猜測,定是他們反對你立我為後,還想把自家女兒塞進後宮,與你争執了幾句吧?”
賀桦衍挑了挑眉:“你猜對了一半。”
“一半?”江容瀾眨眨眼,“那另一半是……”
“他們的确是想把自家女兒塞給朕,但是朕心裡隻有你,不過……”賀桦衍擡手捏住江容瀾的下巴,仔細打量着她,“他們竟然把你認作了胡人女子,這倒是有點意思。”
“這……”江容瀾抿了抿唇,“許是……許是昨日進宮之時,我穿了胡裙的緣故,他們看走眼了。”
她内心有些失落,那幫大臣居然沒認出她是前太子少師之女江容瀾,所以他們是以為她是胡人女子才反對的?
“應該是,他們還說不允許朕的太子的生母是胡人女子。”賀桦衍輕哼一聲,“不過,他們白操心了。朕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你不是胡人女子,你可是三年前朕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那他們肯定……肯定會更加反對吧……”江容瀾内心竊喜,表面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陛下可莫要為了我與他們置氣,若是他們不允,我不做這個皇後也罷,隻要能日日陪在陛下身邊我便心滿意足了。”
反對的好呀,那幫大臣最好能讓封後大典延期,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計劃逃離了。
“不行!”賀桦衍按住江容瀾的肩膀,“朕的皇後,隻能是你,江容瀾。”
他怒目注視着江容瀾,江容瀾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幾下。
她繃緊神經,感受到肩膀的疼痛,微微皺眉。
忽然,賀桦衍低頭,吻在了她柔軟的唇上。
江容瀾的眼眸逐漸放大,身體僵住了,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