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科班的同學們的文科成績都不那麼盡如人意,但各科科任老師對他們的數理化生成績也不是很滿意。
因為要占用數理化生的課堂時間來突擊學習政史地,數理化生老師隻能在作業上猛下功夫。
這麼一搞,同學們的學習壓力是倍增的。
老沈本打算取消宋宜年和梁頌的學習互助小組,但學校臨時組織了一次模拟會考。
梁頌曆史50,政治48,地理61勉強及格的分數讓老沈直搖頭。
他将梁頌和宋宜年再次叫去辦公室,捧着罐頭瓶子喝茶水,然後捏了捏太陽穴。
把梁頌的卷子抽出來攤在桌面上,不忍細看似的。老沈摘了眼鏡,眼神更鋒利了一些。
“梁頌啊,你是不是考試的時候睡迷糊了,”老沈的手指猛點了一下曆史試卷的選擇題,“中共第一次會議是在1937年嗎?”
梁頌倒是沒有大部分好學生在面對老師批評時候的自慚形穢。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他風輕雲淡地回答。
老沈:“…………”
他有一瞬間就要昏厥過去。
“我知道你要上軍校,以你現在的成績,高考也沒多少問題,”老沈頓了頓,“但是人家軍校隻收有高中文憑的高考考生吧?”
潛台詞是,梁頌這個成績,連會考都考不過。
宋宜年的目光一直落在48分的政治卷子上。
内心默默想着——目标是讀軍校的,應該不止是這個政治覺悟吧?
梁頌渾然不顧老沈的陰陽怪氣,端正地回答:“是的,要有高中文憑。”
老沈默了默,拿定主要。
“你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你的政史地要突擊一下。”
梁頌:“好。”
提點完梁頌,老沈又看向宋宜年:“小宋啊,你去政史地老師那裡拿一些會考重點知識點,回班裡發下去。”
“以後早晚都在班裡考一遍,然後你批改。”
宋宜年是學委,文科成績又好,這項工作自然是要交給她的。
宋宜年早有準備,點了點頭:“好。”
兩件大事都安排好了,老沈擡起手,作勢要擺一擺,是讓他們離開的意思。
梁頌腳步稍慢一些。
老沈又想到什麼似的:“那個,梁頌,小宋,你倆等一下。”
老沈問梁頌:“你平時背東西速度怎麼樣?”
梁頌搖搖頭。
老沈又歎了口氣。
“小宋,你們的互助小組繼續,你除了監督他語文,政史地也看着安排一下。”
宋宜年不自覺笑了一下:“好。”
梁頌的表情也很輕松:“麻煩你了。”
宋宜年:“沒關系。”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梁頌主動要提起自己不擅長背誦而無形給他自己找了監管者這件事。
但取消互助小組,是她不願看到的事情,這麼一來,至少兩人又有了一些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
兩人離開辦公室。
靠近五月的天氣,一天暖過一天。
春天的北城風很大,樹上剛出一些新芽,便被風吹着彎腰飄蕩。
宋宜年的一顆心髒也在風裡飄搖着。
梁頌和她并肩走着,相較于腿長,他步子幅度并不大。
兩人靜靜地穿過走廊,回到了班裡。
宋宜年和他說:“其實會考考的政史地知識點都蠻簡單的,也不是整本書都考,等我拿到了重點題,你再開始背吧。”
梁頌彎了彎眉眼:“好,我等你。”
他說的不是“知道了”,而是“我等你”。
這一點點用詞上的細微差距,令一向敏感的宋宜年,有些臉紅。
她潦草地點了點頭,坐回座位上,寂靜的教室裡,聽着自己變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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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占用課間時間、晚自習不能自由分配任務的調整令班級裡怨聲載道。
宋宜年分發政史地知識點時,心裡很是忐忑。
她生怕班裡的同學不服管教,再把怨氣發洩在她身上。
真的到了晚自習,情況沒有這麼嚴重,但也沒好多少。
宋宜年成績不錯,平日裡借大家抄作業,但即便不是她的本願,可受到偏愛多的人,常常會引起大家微妙的嫉妒。
她站在講台上,帶大家複習曆史。
“新民族主義革命是一次資産階級的民族主義革命,而不是無産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
“這個性質要明确,然後要記下來。”
教室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應和。
有人低頭扣手,有人寫其他科目作業,有人也在看課外書。
氣氛始終不熱。
宋宜年:“我們再讀一遍。”
偶爾有人開始說話,聲音懶洋洋的,拉長調子,“齊讀”但并不整齊。
宋宜年沮喪地垂了垂頭。
“新民族主義革命是一場資産階級的民族主義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