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小幅度點點頭。
“柯修。”
見女孩眼神呆呆的,他又補充,“我的名字。”
白栀看了看他身後的黑豹,又看了看他,這家夥這麼聽他的話,應該是他養的寵物吧。
遠遠見了自己的寵物撲人,正常人都會趕緊制止寵物吧?他卻還慢悠悠過來看她的狼狽樣子,等她求他。
這個男人也是個性格惡劣的家夥。
白栀默默在記仇小本上添上了第二個名字。
“你來這裡做什麼?”柯修懶洋洋倚着樹幹,暗紫色眸子卻盯着她,姿态猶如一隻大貓。
“給客人送東西。”
白栀擦幹了兔耳朵,含糊回了一句收起毛巾,小跑到路上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昨夜下了雨,路上有積水,有幾張書頁就沾了水,墨迹暈開。
她不禁蹙起了眉,這樣會不會算她任務失敗?
不管了,先送過去再說。
白栀把書收回小挎包裡,一擡頭卻看到黑豹正盯着自己的裙擺,她順着視線疑惑看過去,看到了後腰的那團絨白兔尾巴。
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尾巴,“這個不可以舔!”
柯修抱臂靠着樹,揚起眉笑得張揚,“去啟星塔?”
白栀往旁邊挪了好幾步,試圖躲開這頭有舔毛癖好的黑豹,“嗯。”
她看向去啟星塔的路,被那隻早就咽氣的巨大棕熊牢牢占據了,剛剛沒有注意到,這隻小山大的棕熊耳朵上挂着個牌子,上面畫着不知名的符号。
白栀打量了下周圍,道路旁邊都是茂密的灌木叢,完全看不清路面,植被之下不知道是濕地還是泥潭。
擡起頭,身處在遮天蔽日的森林裡,啟星塔的位置也難以辨認。
白栀走到邊上,撥開灌木叢正要進去,身後男人氣定神閑開口,“去啟星塔可不是這條路。”
白栀一愣。
柯修嗓音不緊不慢,盯着她的目光幽暗,“小兔子,這裡是獵場。”
……獵場?
白栀正疑惑,腰身忽然一緊,視線一晃忽然升高,眨眼之間,她就坐在了黑豹身上。
還不等她坐穩,長長的黑色絨尾便松開了,輕巧一跳,三兩下便跨越了莖葉帶刺的茂密灌木叢,跳到另一端被截擋的路上。
但黑豹卻并未停下,沿着這條路走了一段,越入叢林中,白栀隻能抓穩它的皮毛,盡量穩住自己的身體。
就這樣在林間快速穿梭了幾息,來到了一片明顯不同于剛剛的森林,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藤蔓纏着樹,緩慢往下滴着水,青苔遍地。
黑豹在交界線停下。
白栀跳下來,拍理了下裙擺,身後男人懶散不羁的嗓音伴着水滴聲,聽起來令人脊背發涼。
“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白栀回頭,身後卻空空如也,黑豹也消失不見了,隻有陰森空蕩的樹林。
白栀掏出手機記事本,在「雨夜裝死惡作劇臉比鬼白黑毛少年(×)」下新建一欄。
填完名字後,在人物畫像那欄默默敲了一句。
「養了一隻舔毛癖寵物的性格惡劣裝X黑皮男」
……并在後面連打了三個(×)。
寫完,白栀收起手機,朝着啟星塔的方向繼續走。
這片森林空氣濕度肉眼可見的高,葉子上都沁着水珠,溫度也比剛剛的森林低很多。
白栀穿的是短款女仆服,小皮鞋加腿襪,蓬松裙擺堪堪到膝蓋處,胳膊和一截腿都露着,忽然之間的低溫讓她起了雞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唔……都說森林蚊蟲很多,她路上也看到了不少,但似乎她的血并不吸引它們,一下也沒被叮咬。
啟星塔沒走多遠就到了,白栀看到了通往這裡的另一條路,不遠處就是雨林的出口,都能看到外面路邊的花圃了。
……看來他說的是實話,她确實走錯路了,另一邊才是最近的路,她相當于繞了遠路,穿過了“獵場”才到達這裡。
好在不管怎樣也到地方了。
啟星塔從外圍來看并不算富麗堂皇,和莊園别處的建築風格并不相同,反而很陳舊,有一種歲月沖刷過的古樸。
白栀站在塔前,還沒擡手敲門,門就自動開了,屋内的瑩白燈光也跟着亮起。
白栀走了進去,裡面的建築陳設也完全符合了她的想象。
螺旋上升的階梯塔樓,一層一層的藏書安然陳列着,仿佛沉澱着史詩的歲月,伴随着書墨香味,獨特的溫柔缱绻。
輕微的擱置聲在二樓書架響起,白栀擡眼看去,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他輕輕将書放回書架上,垂眼看向了她。
淺金色的眸子安靜卻又淡漠,不染分毫情緒。
白發金眸,長袍曳地,隻是站在那裡,便産生難以言說的聖潔感,神聖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