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張承陽喊了一聲,可是怎麼可能來得及,喬惜木沒使過刀不得要領,完全依着本能行事,一刀下去,官差後腦勺見了血,整個人疼得忍不住哀嚎起來,喬惜木趁機一腳踢開他,迅速爬起來。
本想轉身跑的,可是眼看着張承陽已經跑到了面前,瞬間噙着一雙淚眼,舉着刀無措的看着張承陽往後退着說道:“他想讓我做替死鬼。”
那官差還沒來得及說半句話,就在自己的哀嚎聲中被那一片藤蔓裹起來拖走了。
“先走。”張承陽跑過去拽着喬惜木往前跑。
身後細細簌簌的聲音一直不斷,那些藤蔓锲而不舍的跟在兩人的身後,張承陽和喬惜木不斷地在樹林間穿梭,眼看着藤蔓追了上來纏上了張承陽的腳踝,張承陽猛地向前撲倒,喬惜木下意識的甩開張承陽的手就想跑,可是就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賭一把,于是回頭猛地朝張承陽腳下的藤曼砍下去。
所幸這時候纏上來的藤蔓還不多,再加上張承陽也沒閑着,兩人很快就把纏上張承陽的藤蔓處理了,兩人迅速站起身來往前跑,見前面的路被一條溪水截斷,兩人想都沒想直接就趟水跑了過去,本來還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藤曼剛到水邊,沒再繼續往前追,而是慢慢的退了回去。
“沒了!”喬惜木往後看了一眼,發現藤曼沒追上來,驚喜的說:“沒了,它沒追過來!”
聞言張承陽回頭看,見确實沒了危險,兩人這才停了下來,這一刻驚恐褪去兩人一齊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心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等張承陽緩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喬惜木,又想起喬惜木方才救自己的那一幕,再想想喬惜木如今的處境,心中愧疚頓起:“喬娘子,抱歉,都是因為我你如今才會這樣的。”
喬惜木以為張承陽說的是現在這件事:“張大人言重了,世事無常,今日這事誰也預料不到。”
張承陽知道喬惜木誤會了,心中一時猶豫起來該不該開口,可想到方才危急情況下,喬惜木有機會逃跑卻仍願意救自己,自己不該欺瞞她才對:“喬娘子抱歉,若不是因為我多嘴,你也不會被罰來雙溪鎮受苦。”
這下喬惜木聽懂了,原來他說的對不起自己是這麼個意思啊?
張承陽低着頭不敢看喬惜木,喬惜木卻直直的瞧着張承陽,隻覺得有些想笑,氣笑的。
這是哪裡來的蠢貨?
不,或許也不是蠢貨,喬惜木收斂了一下神情,想了想問說:“張大人的意思是,如何懲處我的決定是張大人下的?”
“不是不是,我沒那麼厲害。”張承陽連忙擺手:“是督管你父親一案的魏公子下的,他原先想将你沒入奴籍流放三千裡,是我多嘴,才連累你入了倡館。”
“張大人在魏家倒是很說的上話,看來在家也是很受寵的小公子,可是魏家表親。”
“不不不,我哪有那個福分,不過是我在家鄉的老師曾經有恩于魏家,我不過是沾了光罷了。”
“既能對魏家施恩,張大人的師父定然也不簡單,張大人能得此師承,想來家中也是富貴的,不必妄自菲薄。”
“沒,喬娘子誤會了,老師是位可憐人,家中遭了難,才流落到我們窮鄉僻壤的,不然就我這種泥腿子,哪有當官的貴人命。”
問到這裡,喬惜木就大概明白了,這難怪會說對不起自己,原來是協恩圖報被人家敲打了呀。
隻是他這時候把這事告訴自己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自己原諒他嗎?還是說希望自己罵他一頓讓他心裡好受些?還是說他在旁敲側擊的告訴自己他幫了自己?
知道了真相之後喬惜木心裡又起了一番思量。
喬惜木原先想過張承陽的身份會差,但是沒想到會差成這樣。
張承陽十指短粗,附在上面的皮膚又黑又皺,指甲縫裡還有清理不幹淨的污泥,一看就是長年幹活的人,可見身份并不高,這次喬伯昌獲罪的事情是魏家牽的頭,喬惜木原先覺得張承陽就算不是魏氏族人,應該也是得了魏家青眼,能讨點好處的身份,這才能來做這個官的。
喬惜木本是有機會逃的,隻是要是就這樣逃了,既無戶籍也無文書身上還沒錢,就算是真跑了也是兇多吉少,而且張承陽心眼不錯,喬惜木想着自己救了他一命,能求個報答,結果沒想到張承陽的身份是這麼個說法,倒是有些失算。
不過不重要,各人有各人的用處,既然張承陽得了自己這份恩情,這事不能就這麼輕飄飄的揭過去。
于是喬惜木期期艾艾地哭了起來,聽到喬惜木哭了,張承陽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喬娘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喬惜木也不說話,一邊哭一邊悄悄觀察着張承陽的反應,他若真是心中有愧,這或許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不論如何,總是要試一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