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顔辭雲和小白一塊兒分吃了這條快有十斤重的大魚。
小白三斤,顔辭雲七斤。
不過,這條足以供一家五口吃幾天的十斤大魚,丢進顔辭雲和小白虎的肚子裡後卻連個響也沒有,隻能算是顔辭雲說的那樣,“墊墊底”。
接下來,顔辭雲又拿出昨晚拆掉的便攜式帳篷,取下最大的一塊防水布,展開,在四角打洞,穿上顔辭雲從蜘蛛女王巢穴搜刮來的蛛絲,用力捆好。
就這樣,一個粗制濫造的降落傘,就基本算是做好了。
沒錯,在有了第一次穿過龍種力場的經驗後,顔辭雲這次可不打算再用“左腳踩右腳”的方式飛向那具龍屍了。
她準備抱着小白,背着降落傘,從龍屍的正上方跳下。
這可遠比“左腳踩右腳”遠來得方便、快捷、準确。
一旁,小白趴在河邊,長長的毛尾巴左搖右擺,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專心緻志地看着顔辭雲徒手捏降落傘。
而就在顔辭雲覺得面前這隻用防水布和蛛絲捏出來的降落傘已經大功告成了的時候,小白突然站了起來,圍着降落傘轉了幾圈。
“小白,别鬧哦,一會兒我們還要靠它——”
沒等顔辭雲說完,下一秒,“噗”的一聲。
在顔辭雲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原本毛茸茸可愛愛的小老虎,竟然瞬間變成了和地上一模一樣的“降落傘”,悠然飄落在地。
啪嗒。
兩個仿佛複制粘貼出來的“降落傘”,堆疊在了地上。
但很快的,最上頭的那隻“降落傘”動了動,像是有點兒被灰塵嗆到了,發出了“阿嚏”一聲,震得兩隻尖尖的貓耳朵瞬間彈出,暴露了它的身份。
下一秒,它驚醒過來,慌張從“防水布”裡伸出一隻毛爪子,左一下右一下把貓耳朵按了回去,再啪嗒躺回地上裝死。
顔辭雲:“……”
顔辭雲瞠目結舌。
“這、這——”顔辭雲結結巴巴,“怎麼會……這樣?”
顔辭雲早就知道【白虎】不是真的老虎。
畢竟顔辭雲是親眼看到這小家夥是怎麼從“泥土堆”變成“大倉鼠”又變成“小老虎”的。
可顔辭雲萬萬沒想到,這小家夥竟然連生物都不是!
——它到底什麼來頭、什麼身份?
見顔辭雲久久沒有動靜,最上頭的“降落傘”睜開了一隻圓眼睛,好奇看她,接着又偷偷扭了扭屁股,把另一塊真·防水布擠到一邊,保證顔辭雲能第一眼就能見到它。
這可愛操作,讓顔辭雲終于回神。
她忍俊不禁地把賣相稀裡糊塗的“降落傘”撈起來,輕輕晃了晃。
“你在做什麼,小白?快變回去!”
小白躺在顔辭雲手上裝死,就好像它真的隻是一塊醜醜的防水布。
顔辭雲歎了口氣,故作惆怅:“其實啊,我一直覺得毛茸茸的小動物才是最可愛的,比如說小白,小白就一直很可愛。但現在呢,我卻覺得昨天晚上那隻毛茸茸的紅色小鳥更——”
“噗”的一聲,小白又變回了純白可愛的小老虎。
它若無其事地把它長長的毛尾巴纏在顔辭雲的手腕上,圓圓的腦袋往顔辭雲手掌一靠,身體一倒,嘴裡發出嬌滴滴的聲音:“咪嗚~”
顔辭雲:“……”
顔辭雲用力忍住不笑。
小插曲過後,顔辭雲又做了幾個“降落傘”備用,就準備出發去吃龍肉大餐了。
而至于利用小白的天賦能力,讓它變成真正的降落傘供顔辭雲使用這種事,顔辭雲的确想過,但暫時不做考慮。
畢竟小白肉眼可見的年幼,能力并不穩定,一個噴嚏都能震出兩隻貓耳朵。
再加上顔辭雲此刻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小白也帶進龍種力場裡。
萬一顔辭雲開開心心背着小白牌降落傘跳進龍種力場裡,小白被力場排斥、啪嗒貼在天上當壁畫,而她則沖進了力場、從萬米高空自由落體怎麼辦?
所以,謹慎!
謹慎為上!
又不是到了沒法可想的地步,做什麼要冒這個險呢?
這樣想着,顔辭雲抱着小白,掏出小木船,就準備出發了。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當顔辭雲立在船頭,劃動着船槳,讓小木船順流而下時,顔辭雲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一刻,一種極微妙的、似是而非的感籠,罩着顔辭雲周身。
顔辭雲恍惚感到,好像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了……可能是即将發生,又或許是正在發生。
她能察覺到“它”的存在,卻又始終看不清真相……
錯覺嗎?
顔辭雲握緊船槳,皺眉沉吟。
而下一秒,顔辭雲蓦地驚醒,發現了一件事:
森林裡的鳥鳴聲、小動物在草葉中穿行的窸窣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明明在早晨時,這些聲音還在森林裡回蕩,昭示着巨獸大戰的影響已經逐漸從這片森林褪去……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小動物的聲音又消失不見了?
還有——
河面上的水紋!
這條河流的水波,是不是不太對勁?
明明顔辭雲在順流而下、在劃動船槳,可這條河流的水面紋路,為什麼是一圈一圈的?
就像是有某種無形之物被用力砸入河中,震起道道波紋,又像是、又像是——
“地震?!”
顔辭雲脫口而出。
下一秒,顔辭雲否定了:
“不!不對!不是地震!是——”
是有某個龐然巨物,正向這邊走來!!
這一刻,顔辭雲蓦然驚醒,駭然從遠方雷山上永不停歇的悶雷聲中,辨認出了另一道“雷聲”。
轟!
轟!
轟!
它步步逼近。
它越來越近!
顔辭雲不敢回頭,手上船槳用力一劃,小船徹底飄入大海,脫離了岸上傳來的危機與壓迫感。
就像是飛鳥入林,江流歸海。
直到這一刻,顔辭雲才終于松了口氣,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