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雨一路去了東京。
東京的繁華逐漸顯現。街道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各式各樣的馬車、轎子穿梭其間,不時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和車夫的吆喝聲。那些穿着華麗服飾的貴人與富商,或是騎着高頭大馬,或是坐在裝飾精美的馬車中。
金銀鋪裡,閃爍着耀眼光芒的金銀首飾熠熠生輝,綢緞莊内,各式各樣的絲綢錦緞堆疊如山,更有那些小吃攤、茶館,香氣四溢,人聲鼎沸。
忽地一匹馬蹿出來,将宋喜雨和幾個路人生生撞出去好幾裡地。宋喜雨被壓在最下面,感覺自己的肝啊膽啊都要破了。
四處的人連忙讓出一條路,那為首的人拿着馬鞭指着他們大罵:
“什麼豬狗,敢擋衙内的路!有幾顆腦袋夠掉!”
那馬車裡坐着的,正是高太尉高俅的兒子,那個靠踢球發迹的潑皮混混。
宋喜雨掙紮着爬起來,退到一邊。馬車裡的人像看畜生一樣給了他們半個眼神,随後車子又急促地行駛遠去了,隻留下周圍一片百姓敢怒不敢言。
……
終于來了林府,這裡已經落敗荒涼、門可羅雀了。一名丫鬟見正背着包袱,邊哭邊向外走,見來了人,神情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
“姑娘莫怕。”宋喜雨連忙解釋,“我是林沖大哥的朋友,來看望林娘子,不知娘子何在?”
那丫鬟一聽“林沖”二字,語氣急促悲痛道:“如何才來!如何才來!”随後,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扔下包袱就跑上樓去,邊跑邊喊着“娘子停手”什麼的。
宋喜雨跟着上了樓,入眼簾的便是一條懸于梁上的白绫,林娘子正拿着燭台,慌張地朝這邊看來。
“我不是遣你走了嗎,怎的回來……”
丫鬟沖上去奪走了燭台,同林娘子道:“是老爺相識的人來了!”
林娘子的眼淚流轉在眼眶,連忙走過來,“我夫君如何?”
宋喜雨扶她起身,“嫂嫂,林大哥屢次被迫害,無奈落草,但如今日子過得不錯,十分想念嫂嫂。”
聽聞林沖一切還好,她的淚水湧出眼眶,連連點頭,“那便好,那便好。”
宋喜雨又問道:“所以剛才是……”
“哦!”丫鬟開口,聲音中帶着些委屈和憤怒,“我們家娘子被高衙内逼婚,決心自缢後燒毀房樓,絕了他的念想!”
唉,這一對夫妻真是絕頂的老實人。
“事不宜遲,你們現在立刻跟我離開此地吧,我帶你們去找林大哥。”
“好啊好啊!”丫鬟和林娘子欣喜地互相對視一眼,“可……”
丫鬟的視線上下掃視着沒比她高大多少的宋喜雨,“你如何打得過高衙内,他一會兒就要來迎親了。”
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響,丫鬟打開窗子,“不好了,迎親的隊伍往這邊來了。”
宋喜雨将床單擰成股系在窗前,緊緊打了個結。
“快,事不宜遲,我們從後面跑。”
林娘子卻掙脫開來,“你們兩個快走吧,若是被他抓住,連累了你們二人的性命。我一人死,好過我們三人。”
宋喜雨拉住她的手,“快跟我走!可以逃!”
“不,我不能再連累更多人了,本就是我連累了夫君,害他好好一個八十萬禁軍教頭落草成了強人……”
林娘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今日一死了之。
“那是你連累的嗎?那不是高衙内那個混球撕碎了你們的美好生活嗎?”宋喜雨歎了口氣,又無暇多說,聽着越來越近的奏樂聲,沉住氣道:
“把衣裙脫了。”
丫鬟像聽到了什麼駭人的東西,“你,你,你個禽獸!你比高衙内還禽獸!”
宋喜雨先行扯開自己的衣襟,兩人剛要捂住眼睛,卻見到裡面白花花的白布緊緊纏在胸口,裡面分明是……
随後,宋喜雨又将頭發散開,帶上一張面紗,不忘催促“快點”。
……
不久後,高衙内的迎親隊伍在門口處停下,隻聽那厮大喊道:“娘子!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