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很遠,花榮嘹亮的聲音就響起:
“哥哥!”
宋江也帶着幾分激動喊道:“花榮兄弟!”
兩人相顧的一瞬間,竟已然潤濕眼眶。花榮習武多年,走路的步伐幹脆利落,再次相見又甚是急迫,大步流星地迎了兩人進寨内。
花榮與宋江已有五六年未見,同宋喜雨也是如此。
宋喜雨看他如今已經比自己高出好幾個頭,五官卻和記憶中漸漸重疊,還是個親切的娃娃臉,幹幹淨淨,也未蓄胡子,實在不像一旁“黑宋江”的弟弟。
簡單噓寒問暖幾句後,宋江想起了清風山上之事。
“賢弟,我在清風山上救下一名婦人,她自稱是清風寨知寨的渾家,可是弟妹啊?”
“啊,不是。”花榮回答道,“我夫人近日未曾出門。”
他看到了一邊愣神的宋喜雨,笑着招呼道:“喜雨,許久未見了。”
宋喜雨作揖道:“見過小叔叔。”
花榮一頓,“喜雨,幾年未見生分不少,以前可是直呼我名姓的。”
宋江想着那個在清風山上的婦人,心中了然:
“那看來是劉知寨的夫人。”
清風寨便在清風山下,此處正知寨名喚劉高,為人貪婪、心胸狹窄,與副知寨花榮不和已久。
花榮聽見是劉高的女人,神色立刻冷淡下去,“兄長好端端的,救那毒婦作甚?正好滅了那厮的口,以解我心頭之恨!”
宋江不知所以:“賢弟何出此言?”
隻聽花榮憤憤道來,原是那劉高壓榨鄉間百姓,破壞朝廷法度,無惡不作。那婦人也心惡至極,挑唆丈夫,欺詐良民。
“小弟經常受他們倆的窩囊氣,恨不得宰了這對禽獸!”
宋喜雨将身子向後仰去,做出防禦姿态。果然,宋江開始起範,“賢弟不要同他們一般見識,縱使那劉高有些過節,也應終歸于合,才能共同報答朝廷的知遇之恩啊。”
“兄長所言極是,可……”
“哎。”宋江笑着揮揮手,“賢弟氣量不要那麼小。”
宋喜雨覺得宋江很像她上學時候的年級主任,專門做思想工作的那種,推推眼鏡,拿着保溫杯,一頓說就能把乖學生說得心服口服。
不過她,自然是越聽越反感的“壞孩子”了。
花榮成功被說服,重新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宋江,“不愧是兄長,心胸寬廣,仁義忠厚,小弟謹遵兄長教誨。”
宋江也十分滿意,用手掌拍了拍花榮結實的肩膀,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教育方式沒有問題。随後才慢悠悠地回轉過身子,正好看到宋喜雨在扣手指甲,将裡面的灰污挖出來,再彈到地上,手幹淨了又開始清理指甲兩側的碎皮。
宋喜雨被他突如的靠近吓了一跳,硬生生撕下手上的一小縷皮肉。
……
附近小鳌山夜裡鬧花燈,附近百姓都前去湊熱鬧。
宋喜雨聽着窗外熱鬧的聲響,随手翻着宋江挑選好的書。一陣腳步聲傳來,花榮敲了敲被宋江命人從外封死的窗戶,“喜雨,又被兄長罰禁閉了啊。”
他身上的英雄少年氣很重,笑聲也幹淨可愛,所以宋喜雨并不覺得他在譏諷自己。她記憶種的花榮也不會這樣做的。
宋喜雨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隻不過花榮看不見她的動作。
“不好了!”
尖銳的聲響劃破宋喜雨的沉默,一個小兵跑了過來,“花知寨!不好了,客人被劉高抓走扣下了,那婦人污蔑,強說客人是清風山賊寇,要将他送去見官邀功。”
花榮一拳捶在牆面上,“狗官毒婦!”随後囑咐宋喜雨不要亂跑,自己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