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宋喜雨急忙雙手一攤,信口胡說:“他們當土匪的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去打家劫舍,跟我沒關系啊!”
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呼延灼舉起武器沖了出去,宋喜雨手抓着木籠,朝着遠去的背影喊:“老頭!等一下!”
三個人跑了進來,拖起木籠就往外走,宋喜雨感覺自己像賭坊裡色子一般,被晃來晃去。腦袋不斷撞在木籠上,疼得她直皺眉。出了帳外,馬蹄聲和利器相交的聲音四起。
呼延灼手持雙鞭,縱馬來到陣前,與宋江對峙,怒目而視,質問道:“賊寇!那老鼠該不會是你的娈童,抑或是你同誰家婦人生的奸生子吧!”
李忠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伸手指着呼延灼,破口大罵:“你這老頭!怎敢如此污蔑我公明哥哥!莫不是你自己心裡有鬼,有見不得人的醜事,才這般胡亂猜疑!”
周通也在一旁幫腔,扯着嗓子喊道:“大哥,我看這老頭是老糊塗了!說的什麼渾話。就他這把年紀,怕是想生奸生子,也沒那本事喽!”
“大膽!”火光照在呼延灼臉上,他氣得像被燙熟了一般,舉起雙鞭便策馬沖過去。
夜色太深,隻有火光奪人眼目,刺得人睜不開眼。她方想大聲呼喊,口中即刻被一人塞入一團布,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幾人連夜出了青州,在路上一家驿站歇腳,第二日天還沒亮時,又開始啟程。路上,幾個青州官兵歇腳時聊天,似乎在說慕容知府的事情,幾人興緻滿滿,說如今慕容知府不僅有慕容貴妃那邊的關系,還攀上了高太尉,可謂是前途無量,為他辦事定重重有賞。
說着,還回頭看了宋喜雨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估不清價值的贓貨。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緻一月有餘,幾人終于來到了東京。
此處是野郊,還未到城中心,但大路兩邊已然遍地是商鋪客棧,幾人擦了頭上的汗,頗有些松了口氣的意味。
“終于到了。”
士兵們捶着胳膊和肩膀,将籠子放下。不知哪裡飄來的酒香引起了三個士兵的注意,他們對視一眼,選了一個人留下看守籠子内的宋喜雨,剩餘兩人前去買酒來。
留下的那個士兵繞着籠子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一陣腸鳴,邊打量邊戲谑道:“喲,你也餓了?”旋而繼續道:“再等等吧,等你入了牢内,就能吃上東京的牢飯了。”
看木籠裡的人乖乖待着,對他言語上的挑釁沒有任何反應,士兵覺得有些無趣,以往的犯人要麼痛苦求饒,要麼惱羞成怒。難不成是給餓沒勁了?他嗤笑一聲,坐下休息了起來,扯了扯衣領,消散着黏着汗珠的熱氣。
宋喜雨緩緩在籠子裡爬起來,盯着靠在籠子上席地而坐的士兵,他正毫無防備的露出的脖頸。
下一秒,士兵隻聽到 “噗” 的一聲,劇痛傳來,濕熱的感覺彌漫開來。
宋喜雨抓着先前偷偷折斷的箭杆,那是花榮的箭,箭頭上的鐵镞鋒利無比,被她折斷後藏在腿上的繃帶中綁着。
那鐵镞直直沒入士卒脖頸之中,深入數寸。
血腥味比酒氣更讓人頭暈,宋喜雨大氣不敢出一聲,隻是更用力地刺穿,因為太近了,甚至能聽到鐵片攪動血肉發出的咕噜咕噜聲。
那人雙眼陡然圓睜,奈何喉嚨被刺破,隻能發出些殘破的嘶啞聲,隐約能聽清是在罵她下作。殷紅的鮮血,如決堤之水從創口洶湧噴出,瞬間便染紅了他的衣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快,便軟塌塌地癱倒在地,沒了動靜。
宋喜雨毫不猶豫探出手去,一把扯過士卒腰間的鑰匙串。她的手指雖因緊張微微發顫,卻迅速地用力插入鎖孔,手腕一轉,“咔哒” 一聲脆響,将木籠從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