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償看完全部資料，已經過去大約五小時。在這期間，她覺得手機屏幕太小，于是換成電腦打開文件繼續研究。

電視機裡放着的家庭倫理劇變成了搞笑綜藝，聲音歡快不少。

她放下手機，随手拿起放在前面茶幾上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空氣驟然變得安靜。

陳償起身去廚房倒了杯白開水，一口氣灌下大半杯。重新回到客廳，她選了個最放松的姿勢，把自己使勁扔進沙發裡。

看資料比她實地考察都累。

一個累身，另一個勞心。

不過好在，通過一上午和資料奮戰，她終于拿定主意上哪所學校了。

早上吃下的東西消化的差不多了，陳償拿起手機，準備給自己點個外賣當午餐。剛解鎖屏幕，跳出的是之前未關閉的界面——

她和裴識傾的微信聊天框。

聊天記錄的最後，還停留在裴識傾發過來的文件。

後知後覺的，陳償才發覺，距離自己點開資料，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但是她一個字都沒回他。

像是一個隻進不出的陳扒皮。

陳償此時此刻，隻慶幸微信跟某社交軟件不一樣。

沒有諸如“對方已接受文件”的提醒字樣。

不然，陳償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輩子都不出來。

思考了兩秒，陳償敲擊屏幕，緩緩打下感謝的話：【謝謝你幫我找資料。】

陳償點擊“發送”。

可能嗎這會兒正在忙，裴識傾沒立刻回她。

陳償看着屏幕上幹巴巴的一句話，想了想，又猶疑地發了一個“小兔子獻花”的表情包過去。

剛按下發送鍵，手機頁面自動跳轉，有人給她打電話。

來電号碼陳償記得，是市一中招生辦老師的電話。

陳償接起：“喂？”

“喂......诶诶诶！是陳償同學嗎？”許是沒料到她接得這麼快，對面過了幾秒才不确定地出聲。

陳償乖乖回答：“是的，老師好。”

“你好你好！”确認沒打錯電話後，招生辦的老師明顯松了一口氣，“陳償同學啊，你學校考慮的怎麼樣了呀？我們可是随時歡迎你入學的！”

像陳償這種尖子生，每個學校都是搶破頭要的，唯恐電話打晚了，她就選擇别的學校了。

陳償停頓了兩秒：“老師，我想請問一下，如果我選擇讀一中的話，可以進一班嗎？”

這是陳償從裴識傾給的資料裡看到的，一中有五個藝術班，其中一班的升學率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希望沖擊全國第一藝術大學的。

“那是自然啊，以你的成績，進一班肯定不成問題，就算你不提，我們也準備把你放到一班的。”招生老師一聽有苗頭，語速飛快，生怕說慢了人就跑了，“看來陳償同學對我們一中很有了解啊。”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陳償停頓兩秒，想把進度拉快一點，“我應該明天就可以來辦理入學。”

那邊的老師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輕易。不過她幹脆一點，對他們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于是熱情地應了下來：“那當然沒問題啦，你願意早點報道，我們當然是熱烈歡迎你的，等會兒我加你微信把入學需要的相關資料發你，你準備一下，然後我們就明天校門口見啦！”

陳償禮貌回答：“好的，老師再見。”

電話挂斷，兩人加上微信。幾乎是好友申請通過的一瞬間，招生老師就發過來一個文檔。陳償點開看了眼，除了成績證明，還需要兩張身份證正反面的複印件。

昨天剛搬這個小區，陳償對這附近也不太熟，不知道最近的打印店在哪裡。她想了想，又點開和裴識傾的聊天框。

裴識傾還沒回消息。

陳償遲疑着，還是決定給裴識傾發消息問問。

介于裴識傾是明星，怕他此刻正在拍戲，未免打擾到他，陳償盡量把話全濃縮在一條消息裡。

她下意識敲下“裴識傾”，停頓兩秒，又删掉，重新打。

陳償：【裴叔叔，不好意思老打擾你，我決定上市一中了，明天去學校報道需要複印一些資料，但是我不知道附近的打印店怎麼走，要是方便的話，可以發給我小區物業的電話嗎，我想問問物業室裡有沒有打印機。謝謝。（笑臉）】

陳償反複讀了幾遍，覺得沒什麼不妥。

按下“發送”的瞬間，聊天框瞬間被綠色的氣泡占滿大半屏幕。

裴識傾在大約兩分鐘後回了她微信。

他先回的她上一條感謝的話。

裴識傾：【順手，不謝。】

幾秒後，第二條回複。

裴識傾：【135683×××××】

應該是物業的電話。

雖然他說了“不用謝”，出于禮貌，陳償還是回了個“鞠躬感謝”的表情包。

裴識傾沒再回複。

如同陳償猜測的那樣，物業室果然有打印機，她打印完明天要的資料，把它們用文件袋妥帖裝好。

第二天一早，陳償坐公交去市一中。

公交站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不想麻煩老師在門口等她，陳償到了門口，才在微信上跟招生老師說了一聲。

老師來得很快。

兩人走進學校。

一中的辦公室在二樓盡頭。

這會兒學生都在上課，老師沒什麼事要忙，陳償的入學流程走得很順利。大約半小時後，陳償遞交完材料，招生老師送她出學校。

路過樓梯拐角處，陳償看見牆上貼了許多張往屆優秀畢業生的單人照片。

裴識傾的照片被貼在中間最顯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