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瘋話?教主絕不會死。”葉韶平和地看着小猛,眸光卻暗含警告。
“自然。”小猛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撓了撓頭,複又正色道:“你覺得教主會去哪?”
紅月教主武藝高強,内力深不可測,管事卻太過随心所欲,紅月教能正常運轉也算是奇事一樁。在葉韶看來,教内設“十八門”實在冗雜,各門根本分工不明,職責不清。
她倒也不便置喙,因為十八門并非所有都安在明面上,有幾門門主從未現身露面過,無人知曉其身份,更别提最為神秘的幽月門,或許教主本就另有深意。
“中州,我得去中州。你不是說,教主的暗牌幽月門或許便在中州嗎?”葉韶道。
“八九不離十吧。正好,我也去。”小猛灌下一口酒,“那日……要不是玄武護法拍我一掌,讓我得以借力逃出,想必我也早随他一道灰飛煙滅了。我聽說他還有個女兒在中州,我想将他的遺物送過去……”
玄武護法是位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子,總披着黑袍,有着并不能被一眼記住的平平無奇的長相。是他教養小猛長大,亦師亦父。
葉韶靜默無言,隻輕輕拍了拍小猛的肩。
小猛擺擺手,努力按捺下心頭的苦澀,故作輕松道:“你我難得能有這樣的機會離開月州,能好好查查你的身世了。”
葉韶不僅記憶殘缺,身世也被抹得十分幹淨,小猛那些個手眼通天的哥們弟兄全都查無可查,他還常常打趣葉韶,說她該不會是什麼流落民間的皇室公主之類的吧?
葉韶覺得應該不是,她很确定,自己從小就習武的。現在都還會不時冒出來幾個莫名其妙的劍招殘樣,不僅無人能辨,過了時機,她自己也再想不起來。
而她體内殘存的那套功法是與紅月教的武學相悖的,叫她得下更多苦功夫才得精進,這也很是令葉韶頭疼。
“說來,長奕門不也在中州?”小猛喝着酒,聲音有些嗡嗡的。
“與長奕門何幹?”葉韶不禁豎起耳朵,微微繃緊了神經。
“他們藏有《天下英雄千萬秘笈鑒》,或也可以從你偶爾使出的那些劍招殘樣入手,要運氣好,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說罷,小猛又皺了眉,“不過,這些個武林世家從不将各自典籍示于人前,我們怕是也沒機會溜進去啊。”
葉韶心下微動,不動聲色地摸上腰間錢袋,勾了勾嘴角。
也許,并非沒機會呢?
兩人各懷心事,都不再說話,隻是喝酒。
“有時候又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你六年前剛被教主撿回來時,受了那樣重的傷,之前的記憶可能并不是什麼好記憶。”過了許久,小猛低聲說道。
葉韶将衣袖輕輕挽起,撫上左臂上早已淡去的疤痕,隐約還能看出“葉韶”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