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你官話說得很好,并沒有月州口音。”宋禹樓撫過葉韶的臉龐,有些癢,她偏過頭躲去。
“嗯,我不是月州人。我是……被人所救。”
“可還記得那人是在何處救下的你?”宋禹樓問她。
“不記得了。”葉韶道。
教主似乎曾說起過,是在哪裡将她帶走來着?那地方小猛查過,并沒什麼特别之處。
過後問問小猛還記不記得吧。
這句“不記得”讓宋禹樓犯了難,好在,他從不會深究葉韶不想言明或是不便言明之事。隻說:“阿韶,若我沒猜錯的話,你不會來自東南邊的溧州,以及南面臨海的濯州。大約也并非北地出身。”
“少主如何知道?”葉韶靠着他的心口,少有的感到安定。
“你熱衷于嘗試,卻不食南邊來的生腌之物。”宋禹樓頓了頓,“習性和喜好亦與北地不同。如此一來,倒與中州一帶……”
見他沉思,神色分外認真,葉韶有些動容,“或許吧,少主還真是細緻入微。”
葉韶輕輕地嗅了嗅宋禹樓。他很好聞。葉韶很喜歡。總是很喜歡。
這些天,葉韶昏昏沉沉,比平日更為困倦。宋禹樓未再出門,隻專心伴于她身側,守着她的睡顔,為她煮藥烹茶,為她默《天下英雄千萬秘笈鑒》。
顧念葉韶總拘在一處,宋禹樓還為她搬來一口舊箱子。
葉韶兀自疑惑,宋禹樓卻也不言明,隻等她自己打開才知,那箱子裡全是他幼時的小玩具。
葉韶便擺弄起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吃吃發笑。
“蘭夫人竟将這些東西保存得這樣好。”她為名為狸奴的“将軍”小偶穿上依舊鮮亮的戰甲,再将它安裝到了“戰馬”上。
宋禹樓書寫動作不停,見葉韶開心,亦是歡喜,他說道:“我自小被師父帶走撫養,同母親相處的時日并不多,這座宅子和這口箱子便是全部了。”
“這樣啊。”葉韶點了點頭,“你能講講蘭夫人和門主的故事嗎?”她很好奇。
“故事?”宋禹樓輕笑,“我爹是母親同門師兄,算是青梅竹馬。據說,從小到大,他總管束着母親。有次,他們一同外出遊曆,回程路上,母親找機會将我爹藥暈,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再沒回長奕門。我爹差點沒急瘋,派人滿大雍找她……”
“而母親呢?獨自在外逍遙了一段時日後,便在當時寂寂無名的镂金樓謀了份差事。差事做得好,還陰差陽錯救了東家性命,化解了一場危機,更是令镂金樓逐漸打響名号……”
“我爹再不找到她,母親都快‘操縱銀根’、‘馳騁泉府’了。”
“後來呢?”葉韶聽得入神,手中的魯班鎖已被晾了許久。
“後來自然是,我爹找來了,兩人大吵一架,大打出手……不過,再後來便又和好了。”
宋禹樓明明看伶人演戲倒是癡迷,遇上這樣精彩的故事,他卻再講不出什麼來。葉韶有些惋惜,“也是傳奇人生了……”她不禁歎道。轉念一想,又問:“對了宋禹樓,明日都中秋了,你當真不用回長奕門啊?”
宋禹樓落筆的動作微微一頓,隻說:“不用,我已修書向母親言明。”
“哦。”
葉韶明白了,他并不想回長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