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樂下意識地拔刀把箭劈開,箭在裴穎眼前斷成兩截。
空氣仿佛凝結,裴穎先是臉色發白,冷汗直流,而後神色大變。
她大喊:“宋南良,給老娘滾出來!你他爹地造反不會叮囑你的手下長眼睛嗎?刀劍無眼,你他爹地也瞎了嗎?”
“上一個瞎了眼睛的公主已經被發配了,你也想被發配嗎!”
樊樂歎為觀止,戰場上講這些有什麼用呢?讓敵人看笑話嗎?士族都沒有腦子的嗎,她拿什麼和敬武公主叫嚣?
令她更歎為觀止的場景出現了,敬武竟然真的回應了,“裴穎,不想死便自個滾出戰場,本公主不會殺你,無意與裴家為敵。”
“但你若真心想死,裴家還有一個女兒!”
好吧,裴家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高貴的身份真的可以在戰場上救命,樊樂無不嫉妒地想着。
這時,宋南錦的命令傳來了,裴穎眼珠子一轉,“宋南良,别打了,過了一刻鐘,我們便放你過去。你若真登基了,豈不是在打自己人嗎?”
宋南良回答得倒也幹脆:“做夢!”
裴穎刺開一個叛軍,也幹脆道:“六月初七!”
宋南良:“休戰!本公主且信你一回。”
至此,裴穎的靴襪已被血浸濕,她難以忍受這種黏糊感,不由暗罵了一句。
樊樂沒忍住問:“六月初七是何意?”
裴穎高深莫測地笑笑:“等以後和你熟了我再告訴你。”
樊樂一愣一愣的,哪有人怎麼說話的?好像都不修飾辭藻的。說起來,她為何覺得裴穎瞧不上她,正是因為士族說話都一套一套的,但裴穎說話又直又難聽,她便覺得是故意擠兌她。
現在想來,是否裴穎本性如此,而無意針對任何人。
“我二姐乃是一個奇人,平等地瞧不上任何人。”裴頤邊走入鳳儀宮邊道,“但她擁有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倒也一直平安無事。”
“她見過鳳後殿下,後悄悄與我說,鳳後思慕太女。”
竹清下巴都要掉了,頓感自個命不久矣,就算活過這次政變,也許哪日就要被滅口了。
“主子,您不必說了,奴不敢聽了,奴今後再不問緣由了,隻管跟着主子。”
裴頤八卦之心被遏制,遺憾地道:“好罷,總之,鳳後是後宮之主,我們需要他的幫助。”
鳳儀宮内甚為安靜,都無甚下人。裴頤驚疑,莫不是已經被……
他匆匆跑入,正殿空空。他愈發不安,提起衣擺飛速地跑,竹清落在後面,喊道:“主子,您當心點。”
寝門被裴頤推開,但他恨不得從未推開過。
此刻,甯朝鳳儀天下的王鳳後正捏着一名身着官服的女子下颌似要親上去。
總不能是和大病未愈的皇帝在玩官服play吧!裴頤悲憤,這都什麼時候了,鳳後您還有心偷情呢?
鳳後眼神冷冽,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不由得抓緊了衣擺。
氣氛頓時尴尬,裴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得往後警告道:“不要過來。”先救救竹清的心髒吧。他思維飛速運轉,年輕鳳後和當朝臣子不得不說的那些事。
恰當,這個時候需要做出恰當的反應,若不謹慎,很有可能會得罪鳳後。這種會掉腦袋的大事,可不能單單當做八卦。
女子回頭後,裴頤反手一個關門,小聲:“卧槽!”
氣氛更為壓抑了,這俨然是監察禦史李聞秋。
正是那不要命的愣頭青。原來這就是鳳後對愣頭青的磋磨啊!
可因為是裴頤在這,還有更尴尬的一層關系。
李聞秋是他的前未婚妻。
李聞秋欲蓋彌彰似的慌忙遠離鳳後。
鳳後左右打量他倆,若有所思的樣子。
裴頤笑着鼓掌:“李大人好雅興。”
“裴裴……”李聞秋結巴了,卻被裴頤故意打斷。
裴頤皺眉,故作嚴肅:“裴某已為人夫,大人莫再這樣喚裴某。”
鳳後似笑非笑,李聞秋百口莫辯。
鳳後也算閱人無數,從前見裴頤倒是覺得此人不過是閨中公子,除了格外端莊大氣之外也無甚特别。今日一見,倒是看走眼了,明明已嫁入皇室,卻一口一個裴某。
見着他偷情,也迅速冷靜,還立即想出用“裴某”這種自稱來暗示自身并無惡意,在這方面同他戰線一緻,并不認為自己嫁入皇室便是皇家人了。
倒真經得起那句誇贊,無可挑剔的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