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穎見他臉色不好,也未再逗他,很快便走了。裴頤這才舒一口氣,二姐說得倒是爽了,到時候要應對宋南錦的人可是他啊!
宋南錦從櫃子裡出來,“這櫃子無衣物,還特意放了個闆凳,可是頤兒猜到孤會來給孤準備的?”
糟糕,這茬他又忘了。那是從前給宋南禮準備的,宋南禮總愛偷偷來找他,每回有人來都要躲起來,美其名曰私會。久而久之,為了讓她呆的舒服些,裴頤便特意準備了這些。
宋南錦如今這麼一問,他說不準是不是故意的。今日實在是太失敗了,他腆着臉道:“郎身與殿下心有靈犀呢。”不管宋南錦怎麼想,他不認便是了。
宋南錦微笑,倒沒再為難他,“你們姐弟關系倒是挺好。孤倒從未與姐弟如此親近。”
“見笑見笑。”裴頤尴尬地笑,太女你在說什麼笑話,你前不久剛和你姐鬥法,現在說這些是什麼個意思啊?希望我同情你沒有家人嗎?
“去拿本書來罷,孤今日陪你看書。”宋南錦自顧自地坐到了架子床上,脫去了外衣并靠于床頭,“上次沒與你看成,這回補回來。”
衣裳都脫了,是想看書還是睡覺一目了然。裴頤挑了一本晦澀難懂的古文,緩慢地念着。果不其然,宋南錦不一會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他見狀便停了念書,隻認真看書。不經意間看見宋南錦的睡顔,不似醒着時高深莫測,而是很無害的感覺。倒讓他想起,從前她藏鋒時便是這般無害,論起來她的長相并不是讓人驚豔的美人,而是瞧着天真單純的姑娘,她也很會利用相貌的優勢讓人放松警惕。
他不合時宜地想,還是談戀愛好啊。
聞飛買來糖炒栗子時見到的便是如此和諧的一幕,不愧是狐狸精,主子這幾天本因為狐狸精心情不好,東宮氣壓低得不行。這狐狸精一哄,主子都能在白日睡着了。
宋南錦被聞飛的動靜吵醒,不耐煩地道:“什麼時辰了?”
裴頤:“約莫申時了。”
宋南錦清醒了,恍惚道:“孤竟睡了如此久。”她又看着聞飛手中的栗子,“怎的去了這麼久?”
聞飛:“東市的栗子便是要排這麼久。”
“東市?”宋南錦奇道,“為何要去東市買?”
“太女君從前便隻愛吃這家……”聞飛說到一半便反應過來,這事關前太女,沒有任何一個妻主願意聽到正夫與其他女子的親密事。
裴頤真心覺得今天是倒了血黴了,哪一天裴家要是落魄了,宋南錦一定會把他浸豬籠的。這金吾衛,從前他和宋南禮一起時見過,易主也罷了還不謹慎點說話。
宋南錦自然也懂了言下之意,她笑得溫和:“哦?看來太女君嘗過很多回了,那這回便給孤嘗嘗罷。”
裴頤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可惜他的糖炒栗子啊。
送走了宋南錦,裴頤總算松口氣,竹清正巧回來了,“公子,公子,奴給你買了東市的糖炒栗子回來。”
“在家也罷了,在外可不能再喚我公子了。”裴頤訓他一句,便歡喜地接過栗子,“明日便回東宮,你記着收拾東西。”
竹清立馬苦了一張臉,“晴天霹靂啊六月飛雪。”
裴頤被逗笑了:“好了,莫貧嘴了,趕緊去吧。”
晚膳時,裴頌知道後便不大爽,裴穎一見裴頌的神情便知道有人要倒大黴,為了讓這人不是自己,裴穎用膳時頭埋地極低,恨不得自個不存在。
然而,還是沒有逃過。裴頌淡淡道:“小穎年紀也到了,該相看人家了罷。”
裴穎不敢置信這火還是燒到自己身上了:“大姐未成家,二妹怎敢先一步。”
裴頌毫不在意:“你整日厮混得一股脂粉味,是時候找個正夫來管管你了。至于我,我忙于朝堂之事,哪裡來的精力去成家。你整日無所事事,不如早日生個孫女給父親抱。”
裴穎從桌下踢了裴頤一腳,意思是,這頓催婚是為誰挨的。裴頤茫然地看着裴穎,不知道她瞪着自己做什麼。
裴頌冷笑:“踢錯人了,小穎。明日開始,便去相親罷,相到合适的為止。”
裴瀾一錘定音:“那這事便有勞郎君去挑人家罷。”
裴夫郎笑着應下。
雖說裴二嚣張跋扈,不知禮數,但裴家三姐弟中,最不該招惹的當數裴頌。裴頌是裴瀾一手調教出來的繼承人,平時和和氣氣的,可一旦真惹到她了,必然不會好過。
裴頌不會為難裴頤,隻得往裴穎身上找茬──裴瀾也是一樣的想法。至此,裴穎艱難的相親生涯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