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南巡途中生死不明，忠勇大将軍自封為攝政王，城門封閉非有通行證一律不允許進出。

而這通行證，除卻攝政王及其部分手下，極難拿到。

“顧微，穿了龍袍也不像皇帝。”裴瀾難得清閑幾日──裴府一直被封鎖着，“土匪作風，真公布一下陛下死亡的消息，她便可名正言順從攝政王變成皇帝了嗎？屆時一衆清臣怒斥，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裴夫郎在一旁澆花，并不參與裴瀾與裴頌的交流。

裴頌接話道：“顧微如此提防裴府，卻肯讓小穎在外頭為她做事，真是古怪。”

“因為你舅舅那事，顧微一向不喜裴家。讓小穎為她鞍前馬後也是為了滿足她的報複心。”裴瀾碰了碰剛剛沾上水珠的花瓣，“更想讓我瞧瞧，我的二女兒與我不同陣線。小穎愛玩便讓她去玩罷，小心點性命。”

裴頌微笑：“也是，難得有幾日得空休息，且看顧微能把天下治成什麼樣罷。至于小穎，也該讓她忙活了，玩樂了這麼些年。”

裴夫郎突然歎了口氣。裴瀾問道：“怎麼了？”

“小穎這麼多日沒回府，也不知道她吃哪睡哪。”裴夫郎道，“我這個做爹的，擔心啊。”

日過午後，裴穎慢悠悠地從床上起來，跨過旁邊的泉羽下床去，又去隔壁房中推醒沈見水，“我是回不去家中，你夜夜睡清風館做什麼？”

沈見水還沒清醒，過了一會才道，“我一回去，我娘便拿起掃帚追着我打，罵我賣國賊。”

“走走走，今日我們還要勸樊樂當賣國賊。”裴穎歎氣，“還要巡邏皇宮，還要應付顧玉溪。還是陛下好啊，在陛下手下時，我們什麼也不用幹。”

說着，顧玉溪便推門而入，“聽到這有動靜，想着應該是你們醒了。”

沈見水一個激靈，顧玉溪這人也甚怪，裴穎打了她那麼多會，她竟然也不記仇，還很想加入她們纨绔二人組一般。

本來以為顧微得勢，她倆都要被顧玉溪刁難了，沒想到顧玉溪還肯日日湊到她們身邊，與她們攀話。

不過，現在樊樂被革職，顧玉溪成了禦林軍統領，三人待在一起倒也名正言順。

已是夜間，顧玉溪與沈見水在皇宮巡邏──裴穎勸降去了。

沈見水打了個哈欠，“統領，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從前屬下有眼不識泰山，今後一定為您盡心盡力。”

要知道，裴穎每次打顧玉溪，都是她沈見水套的麻袋。

顧玉溪笑道：“好說好說，隻要你和左統領吃喝玩樂時，願意分我一杯羹。”

沈見水猶疑道：“統領的意思是？”

“怡紅院。”顧玉溪拍了一下沈見水的肩膀，露出你懂的笑容。

沈見水僵了一下，聽聞顧玉溪女男不忌，沒想到此人人緣已經敗壞到如此程度。怡紅院與尋常勾欄的經營方式不同──按裴三的話來說，就是會員制度。

需要有常客介紹，才能讓新客進入，由此可見，顧玉溪真的沒朋友。

說起來，宋南良也是靠着裴穎才能進去一覽。自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為喜愛女子才想進去，也有許多人是因為這種制度神秘感。

沈見水也笑得浪蕩：“一定一定。下次怡紅院開門，屬下同左統領一同帶您前去。”她心中咬牙切齒，這樣一來，她和裴穎的檔次都要被拉低了，以後指不定被怎麼嘲笑。

左統領裴穎還不知道這個噩耗，她帶着樊樂躲避宵禁巡邏小隊。

樊樂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你知道傾腳工嗎？”裴穎分出一半精力與她對話。

樊樂猶疑道：“就是掏糞的？”

裴穎：“呸，粗俗。”

樊樂：“……”你平時那些淫詞穢語不粗俗嗎？

“大夏天的，顧微攔着什麼人出城，都不可能攔着傾腳工出城。”裴穎搖搖頭，“不然這京城怕是要糞氣熏天了。她若願意讓自己人送出城倒也罷，隻是軍隊裡一個個心高氣傲的，哪裡願意幹這種又臭又下賤的活。”

樊樂品出了她的意思：“所以，我們去幹？”

裴穎又搖頭：“非也非也，我們目标太大，顧微就等着抓典型殺雞儆猴。我們是要找傾腳工幫忙。”

“誰會願意？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樊樂驚訝，“幹這事的都是小門小戶，圖個養家糊口，做什麼去禍害人家。”

裴穎：“這事說來話長。”

樊樂沒接話等着聽故事。

“其實裴家在我這一代以前，作風是非常嚴謹古闆的……”

“等一下，這也太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