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你這麼認真做什麼?”宋南良不知為何笑得停不下來。
見宋南良笑,李蘊莫名也覺得好笑,于是兩人就這樣大笑不止。
“聊天不就是這樣嗎?你說一句我接一句,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李蘊笑着說,“停停停,不要笑了,你笑我也想笑。”
宋南良止住笑,緩緩道:“我這個病症已經很多年,凡是聽說的人,都大驚小怪生怕我哪日就死了一般。我很讨厭被人憐憫,我就要求所有人都當作這隻是小毛病。事實證明我很成功,連三妹都從未對我的助眠藥太過在意。你這人太奇怪,你方才甚至忘了我腿已瘸,說出練武這等詞。但要說你與我說話不走心,你又願意幫我想病症的解法。我喜歡和你相處。”
“這是因為你和你旁邊的人都把你看得太重要。”李蘊解釋,“你身份高貴,周圍人在意你,這樣很容易給你造成壓力的。事實上,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倒黴,就撞上不好的事。人都要接受自己再如何也是個人,哪怕是瘸子,也就隻是個人,有什麼分别呢?無論如何,人首先是人,才是公主平民才是男人女人。”
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在李蘊心中并不重要?宋南良臉色冷竣:“你這話何意?你并不把我放在眼中?”
超絕理解能力。李蘊一時無言,隻能道:“你這話有點太自信,我們才認識多久,難道我要把你捧在心尖上嗎?我又不在乎你高貴的身份,做什麼要捧着你?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感情也是相互的,你眼中的我如何那我眼中的你也如何。你沒交過朋友嗎?”李蘊雖為了任務有刻意親近宋二,并做出關切的姿态——他慣于與人為善,有時也覺得自己應該去關心他人倒不是因為想關心。隻是面對宋二這等連寒暄都不太懂的人,他會有點不耐煩,溝通起來太困難效率太低影響任務進度。
且他不計較很多事是沒有耐心計較,倒不是真脾氣好。這麼一想,裴頤和自己還是有幾分像的,隻不過裴頤是背後計較,他則沒那麼多顧及,當場就怼回去才痛快。
“沒有交過男子為友。”宋南良意味深長地說,“一般和男子說不到這麼多話,大部分時候在做事。”
李蘊自然知道這話有點暧昧,但他不知如何接話。他摸不清宋二到底是何意,習慣如此說話還是真有意思?他是想投誠,但投誠要賣身嗎?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萬一拒絕宋二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結盟也告吹,但無論如何辦公室戀愛會影響辦事效率,再加上他對宋二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于是,他轉移話題:“你既睡不着,不如我給你講故事催眠?”
等李蘊講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宋南良發問:“這個公主也太無用,為何不奪皇位就這樣被流放在森林?巫婆也是,既然喜歡皇帝怎麼不自己用巫術上位把皇帝囚禁起來。”
看來童話故事并不适合這個時代的女性,李蘊開始講述性轉版西遊記。宋南良趴在桌子上睡着,李蘊打哈欠也睡去,至于蓋外套這種紳士行為隻會讓宋南良驚醒,很沒必要。
話說回來,明明裴頤和這群上等人出身一樣高貴,怎麼半點沒染上這種自作多情的毛病?反而謙遜過頭?雖說是裝的,可性格也不可能完完全全裝的,隻能說裴頤還是謙遜但沒有衆人所以為的那樣賢良淑德。
李蘊習慣冷宮生活倒也品出幾分規律的樂趣,白日就做做雜事,去浦儀那蹭飯當老師,晚上再給宋二講故事催眠。宋二倒是很喜歡西遊記,他認為大概宋二性子和潑猴有相似之處惺惺相惜。但宋二很不滿為什麼那麼多美麗的妖怪隻喜歡秃頭尼姑,她常說要是她一定要把美妖都睡了。
宋二很讨厭唐僧,認為唐僧太虛僞,對男色毫無興趣實則是因為自己不行。
但冬日要來了,冷宮的炭火又哪裡會夠用,都被上頭克扣着呢。對一般人許是夠用,但對李蘊來說太勉強。李蘊也不知怎麼和浦儀開口,浦儀其實已經幫他很多,如果他不能拿出什麼新的東西交換那他有些不好意思要求。
是夜,李蘊便如此和宋南良說,一起想想能給浦儀什麼新的東西。
“這還不簡單?你來我那睡呗,還方便講故事。”宋南良義正言辭。
李蘊下意識拒絕:“這不太合規矩吧。”
宋南良詫異:“我都在你這睡多久了,連被子都拿了一床過來,你現在和我說規矩?”
主動和被動感官上當然不一樣,在宋南良說出來之前,李蘊都沒意識到他們居然孤男寡女度過很多個晚上。感覺是要被浸豬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