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看裴頤神色不對,擔憂地問:“公子,你的病加重了嗎?我擔心你,你還病着......”
裴頤隻得歎氣,摸摸冬瓜的腦袋,道:“算了,他們也不會傷害你。”他隻是有點擔心另一種情況。
“啊?他們不是土匪嗎?”冬瓜抱着裴頤的腿,走廊都是四處逃竄衣衫不整的人,他倆歲月靜好得詭異。
“你沒發現嗎?”裴頤帶他走到大堂,指着那些倒下的人,“那些人都隻是暈過去,并沒有被殺害。血迹不對,若是屠殺,哪裡就這點血迹。”
為首的是名女子,她一身黑衣蒙着面紗,手放在劍鞘之上警惕着,渾身充滿肅殺之氣。
裴頤拿手扇了自己兩巴掌,計劃有變,他這副樣子需要幫助。冬瓜一個小孩沒辦法幫他。他拿手把頭發揉亂一通,再扯一下衣裳,解開兩顆扣子,從地上撿起别人遺落的匕首。
刀鋒冰涼,貼着他的肌膚,他感到好受一些。而後他往手臂上一劃,血噴湧而出,他瞬間清明許多。
“公子!”冬瓜大叫,一臉震驚,“你這是幹什麼!”
萬大郎,你今日可算是遇到裴金蓮了。裴頤低下頭,低聲道:“快走,别待在我旁邊。”
裴頤往首領方向跑去,他本想詐一下這個首領告訴她萬玉房間有密道——有沒有他不知道反正就是給一個可能性再搭話談判,結果跑到一半失血過多暈倒了。他重重地摔倒地上,如果再重生一次他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
隐約中,他聽到了冬瓜的呼喚聲。小孩真的是太讨厭了,一點也不聽話。
冬瓜抱着裴頤,哭喊道:“公子!”
旁邊的土匪請示道:“教主,就是這個孩子。是要......”
女子不語,走過去,發現裴頤衣袖上血迹很重。她掀開衣袖,看見那道傷口。這是自己劃傷的,這人為何自殘?
冬瓜看見她,哭着道:“求求你救救公子,求求你......”
女子起身,留下一個背影,道:“把他倆都帶回去吧。”
裴頤醒來時頭又痛又暈,傷口還隐隐作痛。他從床上起身靠着,床的木頭材質很普通,做工也粗糙。救他的人應該有點窮,他轉頭一看,看見一名女子在翻書。
“醒來了?”
這下糟糕,這是進土匪窩了。裴頤捂臉,肯定是冬瓜還是跑出來了。
“小姐能不能把面紗戴上?”裴頤聲音透過手,有些悶,“我并未看清你的臉。”所以能不能放他走?
女子很聰慧,懂他的言下之意,便道:“你可以走,但那個孩子不能走。”
聞言裴頤把手放下,盯着女子的臉看,恨不得看個夠值回票錢。長得和江虞知一樣讨嫌,
如果江虞知那個狗東西沒騙他,眼前這位女子就是他的妹妹。
他之前看那些大臣上報的奏章,提到了很多蓮花教的事。而金吾衛的密報裡,更是詳細寫了蓮花教的種種事迹,當土匪劫富濟貧收集物資,接受百姓們的檢舉收買人心,其中也包括蓮花教的聯絡方式和标記。
他擺攤的第一日就注意到那個當鋪是蓮花教的産業,用來收集情報。
他拿冬瓜的身份做局,繡手帕繡宮中才會有的樣式,雙面繡和龍爪,再托薛易鳴胡說八道,賭得就是那一點可能性。蓮花教教主會因此注意到這個醉鄉樓,這個拐賣人口喪盡天良的死龜公萬玉。
然後以搶劫為主僞裝土匪的蓮花教就乘機奪财行義,他乘機逃跑。
眼前這個局勢也沒比在醉鄉樓好上多少。他利用了冬瓜,把冬瓜推進蓮花教這個火坑裡,他不可能一走了之。
隻不過他沒想到教主會親自來,他認識她面紗上的蓮花圖案,那是獨屬于教主的标記,是盛開的蓮花。其他教衆隻能用含苞待放的蓮花,等級越高就越接近綻放。看見教主的容貌後,他更加确定了,因為教主和江虞知的相貌相似度挺高,尤其是眉眼。眉眼定下的神韻總會讓他想起江虞知。
“這是什麼地方?”裴頤明知故問,裝傻,“冬瓜怎麼樣了?你們為什麼不放過他?”
“他很好。”女子道,“這裡是平天山。等你傷好,就可以下山了。”
裴頤腦袋隐隐作痛:“我不走。”
“你不走?”女子故作驚訝,“你留下來做什麼?我這裡不養閑人,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裴頤沉默一會,平靜道:“那我走了。”
“逗你的,你不能走。”女子大笑,走過來,負手而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