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對羅恩狀态的預測,奧麗薇亞和喬治之間,還是奧麗薇亞的擔憂更準确一些。第二天早飯後的半小時,羅恩的臉依舊拉得有二樓客廳那個窄細的天花闆那麼長。
韋斯萊夫人站在挂着肮髒挂毯的橄榄綠牆壁前,已經恭候多時了。
“這裡有幹淨的布條,都把臉蒙住,拿一瓶噴霧劑,”韋斯萊夫人指着一張細長腿桌子上的一盒子布條和兩瓶黑色液體。她俯下身,查看着攤放在沙發上的《吉德羅·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蟲》裡關于滅狐猸子的那一頁。
“聽着,你們大家,你們必須格外留神,狐猸子的牙齒是有毒的,被它們咬了之後會中毒的。我這裡有一瓶解毒劑,但我情願沒有人需要它。”
她直起身,在窗簾前面擺開架勢,示意他們都過去。
“我一發口令,就立刻開始噴。我想它們會飛出來攻擊我們,但噴霧劑上說,隻要足足地噴一下,就能叫它們癱瘓。等它們不能動彈了,就把它們扔進這隻桶裡。”
她小心地走出大家的噴射範圍,舉起她自己的噴霧劑。
“預備——噴!”
和金妮一樣,奧麗薇亞對攻擊狐猸子産生了極大的興趣,然而她的噴霧劑還沒舉起一半,她就被赫敏拉着走開了幾步,去找櫃子後面不存在的狐猸子。
“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奧麗薇亞自問自答着,因為她馬上看到弗雷德正和喬治往這邊走來。“一一噢我明白了。”
這太明顯了。赫敏從早上開始就刻意躲避着弗雷德,奧麗薇亞隔着赫敏和金妮對視一笑。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躲他……你們兩個不許笑!”失了平時那種自帶十本大部頭書氣勢的赫敏其實是很好玩的,此時她的臉在布條的掩蓋下大膽紅了起來,奧麗薇亞覺得太可愛了。“我就是有點……怎麼說一一”
“害羞。”金妮幫赫敏把想說的半截話吐了出來,“你想說的是‘面對弗雷德,你就是有點害羞’,對嗎?”
這把換成赫敏的耳朵通紅了,幾個人的餘光中,羅恩抓住了一隻大個的狐猸子,闆着個臉發着狠地往它臉上噴噴霧劑。
“弗雷德,你在做什麼呢?”韋斯萊夫人嚴厲的聲音響起,“快噴它一下,然後扔掉!”
奧麗薇亞轉過頭,看見弗雷德正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一隻不斷掙紮的狐猸子。
“好——嘞。”弗雷德歡快地說,迅速地朝那隻狐猸子噴了一下,狐猸子昏了過去,但韋斯萊夫人剛一轉身,弗雷德就擠擠眼睛,把狐猸子裝進了口袋。
“我們想用狐猸子的毒液做實驗,加強我們速效逃課糖的效果。”喬治看準時機朝奧麗薇亞邁了一大步,壓低聲音對她說。
盡管奧麗薇亞自認為她的功力比赫敏高超那麼一點(她指的當然是忍着臉紅的功力),但她還是沒辦法與喬治對視過久,她很快移開視線,幾乎不動嘴唇,“速效逃課糖?”
“各種各樣讓你犯病的糖果,”喬治小聲說,一邊警惕地留意着韋斯萊夫人的背影,“記住,不是犯重病,而是剛好在你不想上課的時候能讓你離開課堂。弗雷德和我這個夏天一直想辦法加強它們。是一種雙色.口香糖,一頭是橘黃色的,另一頭是紫色的。如果你吃下這種吐吐糖那橘黃色的一半,你就會嘔吐。等你沖出教室到醫院去時,你再吞下那紫色的一半——”
“‘——它又讓你變得活蹦亂跳,使你能夠在那一個小時裡進行你喜歡的休閑活動,不然那一小時肯定是枯燥乏味、無利可圖的。’反正我們的廣告詞就是這麼說的,”弗雷德側着身子也向他們悄悄移動,在韋斯萊夫人看不見的地方,把掉在地上的幾隻狐猸子劃拉到一起,裝進了口袋,“但是還需要再做一些工作。目前,我們的試驗者吐起來沒完沒了,無法歇口氣吞下紫色的那一半。”
一聽到無辜的試驗者,赫敏的耳朵就豎了起來。看來,她的臉就是再紅,為了無數的“弱小無辜”她也得逼問弗雷德到底了。
消滅窗簾裡的狐猸子花了幾乎一上午的時間。一直到過了中午,韋斯萊夫人才摘掉防護的圍巾,一屁股坐在一把中間凹陷的扶手椅上。
“我想,我們吃過午飯後再來對付那些吧。”韋斯萊夫人指着壁爐架兩邊布滿灰塵的玻璃門櫃子,那裡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古怪玩意兒:一批鏽迹斑斑的短劍、動物的腳爪、一條盤起來的蛇皮,還有一大堆顔色暗淡發烏的銀盒子,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午飯是白蘿蔔炖肉,蘿蔔炖得很糯爛可口。吃飯的時候,韋斯萊夫人和小天狼星兩個人說話都小心翼翼,客客氣氣,大家夥兒明白他們倆都還沒有忘記前一天晚上的争吵。
那天下午他們清除玻璃門櫃子時,赫敏提前跟大家約好了盡量别讓哈利的思路閑着,不然他又要去想受審的事。幸好,這項工作需要注意力非常集中,因為櫃子裡的許多東西似乎很不情願離開落滿灰塵的擱闆。
他們發現了一個樣子特别難看的銀器具,像是一把多腳的鑷子。剛把它拿起來,它就像蜘蛛一樣飛快地順着胳膊往上爬。小天狼星一把抓了過去,用一本名為《生而高貴:巫師家譜》的書把它拍死了。還有一個音樂盒,一擰發條,就隐隐約約地發出丁丁冬冬的不祥樂曲,接着他們都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變得虛弱無力,昏昏欲睡,幸虧金妮腦子還算清楚,趕緊将蓋子關上了。還有一個誰也打不開的沉甸甸的紀念品盒。一大堆古色古香的印章。此外,在一個灰撲撲的盒子裡,放着一枚梅林一級勳章,是授予小天狼星的祖父的,獎勵他“為魔法部做出的貢獻”。
“就是說他給了他們一大堆金子。”小天狼星輕蔑地說,把勳章扔進了裝垃圾的袋子。
接下來的幾天,韋斯萊夫人讓他們幹活幹得非常辛苦。單單給客廳消毒花了三天時間,最後,房間裡還剩下兩件令人不快的東西,一個就是那塊布萊克家譜圖的挂毯,他們想盡各種辦法都不能把它從牆上弄下來。
他們從客廳轉移到底層的一個餐廳,發現那兒的碗櫃裡藏着大得像茶托一般的蜘蛛(羅恩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間去給自己倒杯茶喝,一個半小時都沒有回來)。那些印着布萊克家族飾章和銘詞的瓷器都被小天狼星馬馬虎虎地扔進了一個袋子。裝在褪色銀像框裡的一些老照片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當玻璃稀裡嘩啦地碎裂時,像框裡的人都發出凄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