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應禾依照約定去找陸筱霜,兩人進了青岩鎮,順着官路一直走,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一進鎮子,那熱鬧鬧的氣氛和現代商業街似的。
街道兩邊的店鋪一個挨着一個,擠得滿滿當當。
有的店鋪門口挂着花花綠綠的招牌,有的不停地傳出大聲的吆喝,綢緞莊裡绫羅綢緞一堆一堆的,顔色那叫一個鮮亮好看,還有許多小攤販,他們賣手工藝品和各種小玩意兒,讓人眼花缭亂。
街邊的小吃攤飄出陣陣香味,攤主熟練地忙活着,茶肆裡坐滿了人,大家要麼扯着嗓子大聲聊天,要麼慢悠悠地喝着茶,偶爾能瞧見幾個穿着各種各樣衣服的江湖人,有的背着長劍,有的拿着把扇子,還有出來遊曆的弟子,穿着統一的門派衣服,也有忙着做生意趕路的旅人,不過也會在這熱鬧的地方停一停,買點東西。
沒幾步,就到了地方。牌子上那“回春堂”三個字寫得筆墨飄逸,格外引人注目,七八個背着竹簍的人前後走進了這家鋪子,他們都是采藥人,個個皮膚黝黑,身上的衣物也都帶着磨損的痕迹。
幾個機靈的小夥計趕忙迎了過來,招呼着采藥人放下竹簍,從竹簍裡取出靈藥,動作娴熟而謹慎。
從裡面走出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名為陸方,是陸筱霜的二叔,三十多歲,面容清瘦,目光犀利。
這段時間,陸家正打算在别處開幾家分店,陸筱霜的父母正是去鳳栖郡處理此事,這裡的生意暫時由陸方打理。
陸家的口碑衆人皆知,陸家之所以能在藥市中立足,靠的就是對藥材的精益求精,
他仔細地揀選着,口中念念有詞:“綠藤草,下品,一株五錢;金錢蓮,下品,一株八錢……”立馬有人鋪紙提筆,認真地算起賬來。
為首的漢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次還有稀罕貨呢,我們冒着好大危險才采到的,你們可得給個好價錢!”
“您放心,咱回春堂向來公道,絕不會虧待了您!”
陸方也擡起頭,一臉認真:“隻要藥材品質好,價錢自然不會差。咱回春堂做生意,講的就是個誠信!”
采藥人着急地說道:“您可得仔細瞧瞧,千萬别走了眼!”
突然,陸方眼睛一亮,拿起一個小果子,緊接着又眉頭緊皺,一臉惋惜,“哎呀,這竟是玉瓊果,這可是一株上品靈藥,可惜啊,這怎麼損壞了,價值大打折扣。”
應禾上前看着那玉瓊果,它隻有鹌鹑蛋大小,表皮是細膩的白色,頂端是紫色的,上面還有細微的紋理。
一個十五六歲穿着粗布短衫的人,怯生生地站出來,是小石頭,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手指因為緊張攥的有些泛白,聲音帶着哭腔:“這是我采的,我不小心弄傷了它。”他右腿上面還纏着滲血的布條。
陸方歎了口氣,“孩子,你這是何苦,為了這靈草傷成這樣。”
小石頭咬了咬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娘病又重了,需要錢,我想着能采到上品靈草,多換些錢給娘抓藥。”
“這孩子都傷成這樣了,你們就不能通融通融?”
“玉瓊果,上品靈草,給他五十錢。”
小石頭聽後滿臉驚訝和感激,聽後立時就要跪下,這五十錢夠給娘買好多藥了。陸方連忙擡手一把扶住,招呼一個小夥計,“帶他去裡面好好包紮一下。”
算賬的夥計面露難色,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小聲嘀咕道:“這損壞的給五十錢,是不是有些多了…”
陸方瞪了他一眼,嚴肅地說道:“這玉瓊果本就稀少,雖損壞了,但也可入藥,而且他傷成這樣,這幾天也采不了藥了,難得他一片孝心,五十錢也不算多。”說罷,擺了擺手,示意照辦。
陸方在忙碌中擡眼一看,正看到自家侄女在旁邊,不知看到了多少,招了招手,“筱霜啊,今天怎麼過來了,是家裡有什麼事嗎?”
陸筱霜拉着應禾的手走上前去,脆生生地回答道:“二叔,您就放心好了,家裡一切都順順當當的。是小禾姐姐想要采藥,我就帶她過來瞧瞧。”
陸方聞言,将目光投向應禾,上下打量了一番,這穿着打扮不似窮苦人家的孩子,覺得有些眼熟,稍作思索,便想起來了,總看到她去溫氏工坊,想來她就是那個擁有廢靈根的應禾。
看這模樣,倒也沒有意志消沉,還想着通過采藥來補貼家用,也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這般想着,他對應禾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溫和了幾分。
“行啊,采到的靈藥,我們按株算錢,品相越好的,價格自然也就越高,但一定要切記,采藥的時候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讓靈藥有損傷。”
“陸老闆,這邊有人找!”有人在一旁喊道。
陸方趕忙應了一聲,又轉頭說道:“你先認認靈藥的模樣,一般上品的靈草可不太容易碰見,采起來也存在危險。初次采藥,就先去找那些容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