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瞧見姐姐冷笑,周在歡感到新奇又心動。
冷笑的姐姐有别于平時溫柔的姐姐,那雙慣常含着三分柔情的杏眸此刻盛了一片冰霜,冷得刺人骨,不含半分感情。她的唇角稍微擡起一點,似笑非笑的有一種溫潤的殘酷感。
本該對周家人強迫性行為感到氣惱的小狼崽被蠱得氣不起來,隻會呆呆地盯着姐姐看,不舍得移開半分目光。
正嚴肅思考如何料理垃圾資本的無萦餘光不經意一瞥,瞥見一隻呆呆萌萌的小狼崽,面上的冷肅霎時消退,恢複了以往溫柔的模樣。
她揉揉小狼崽的頭發和耳朵,下意識地想親親崽崽的臉頰,快将貼近時想起文秀她們還在旁邊,于是虛晃一槍,改為拔下筆帽在本子上寫字回複,掩飾那一丢丢尴尬。
回複的内容大體是讓越家不必擔心,這次秦肅濤的生日宴,秦家一個目的都達不成,以及如果季醒參加此次宴會,可以嘗試拉攏他,但别跟他打太極,直說看不順眼秦家,更看不慣秦家私生子利用季家二小姐的感情,想拆散他們,不要提讓季家加入我方陣營的事。
從她慎重的态度,越文秀品出點東西來,這季醒莫非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還是說無萦打算走他的路子達成什麼目的?周在歡的事她想怎麼辦,需不需要越家提供什麼幫助?
無萦回複:季醒有一個秘密情報網,雖不知他現在建立到什麼程度,但秘密傳一個消息給我認識的執法者應是沒什麼問題。文秀隻需要透露一下我的需求即可,他會有法子不引人注意地聯系我。至于歡歡的事……不知越董事長能否暫時收養一個幹女兒?
“姐姐?”回過神的周在歡打眼一瞧就瞧見幹女兒這句話,她微微蹙眉,不是不明白姐姐的用意,隻是有點不情願,她也可以辦理提前成年自立門戶,沒必要再讓姐姐欠越家這麼大的人情。
無萦安撫性地拍拍小狼崽的手,輕聲道:“在周家更新換代或者垮台之前,你脫離周家必遭報複,除非背後有一個讓周家忌憚的勢力,越家是最好的選擇。歡歡不用擔心姐姐欠人情,一來我和文秀是朋友,互幫互助沒必要算得那麼清楚,二來咱們和越家牽扯越深,越家越放心我這個中間人。”
周在歡無話可反駁,除了越家确實沒有其他能予她庇護的,老張也不行,老張朋友多不代表他的朋友能為他對抗豪門勢力,她也不願連累老張。
“姐姐,如果你有困難一定要和我說,我不想姐姐替我遮風擋雨,我想和姐姐并肩作戰。”這是現在無力到隻能聽安排的她唯一的訴求。
“好,姐姐答應歡歡。”
無萦應着,再度揉揉她的臉頰,似乎想把她的憂愁全部揉走。
小狼崽配合地舒緩表情,得到姐姐特别附贈的鼻尖輕刮獎,狼尾巴随之晃呀晃。
“對了,姐姐,你有什麼辦法讓周家和我斷絕關系?”
“隻要有威脅力足夠的把柄能威脅你爸媽其中之一,此事就能辦成。”
根據劇情線透露的線索,無萦對“周家隐藏的秘密”有所推測,但現實中她不應該了解周家,也不能将系統和劇情線的存在透露給她家小狼崽,系統說這會引起規則應激反應,在世界意識蘇醒前無法避免。
幸運的是,她的歡歡顯然知曉周家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在歡貼近她耳邊,低聲道:“我那個爹有個發小,是他的心腹秘書,和我那個媽早就暗通款曲。周書朗在來到周家前出過車禍,趁機給臉整了容,他沒有整容前的照片我無意間瞧見過,和那個秘書起碼有五分像,他十有八九是我媽和秘書的孩子。”
準确來說是在襁褓中瞧見過,她天生記事,她媽和情郎根本不拿嬰兒床上的她當回事,親親我我沒有避諱。
不過她媽很謹慎,每次和秘書私會,但凡她在,都會拿東西堵上她的耳朵(并無卵用),免得她受聲音刺激大哭引來人,并且在發現秘書私藏周書朗小時候的照片後立即讓他毀掉,兩人争執中不小心把周書朗的照片扔到她臉上。
聽了小狼崽吐露的秘密,無萦心道果然如此。
劇情線中秦家最後的對手就是曾經的頭号小弟周家,那時周家被周書朗掌控,聞人家勢力被吞并,鬥争失敗的周奕澤去了國外休養生息。
秦肅濤為了打敗和他人渣程度不相上下的周書朗,花了大價錢雇傭不少能人挖周家的底,确實挖出了東西,隻是劇情線沒有展示。
因為當時“紀如雪”的生命走到終點,秦肅濤的目光被吸引走了,等他惡心完已死亡的“紀如雪”,劇情線就犯病式的瘋狂加速,直接快進到周奕澤回國把周書朗打倒,并當着他爹的面把周家送給了秦肅濤。
盡管沒有具體的過程,劇情線也透露了些許細節:一是周父最終面色灰敗,一夜白頭,明顯遭受了重大打擊;二是周奕澤見周父是在監獄,周父殺了他的妻子和發小秘書;三是周書朗被硫酸潑臉毀容,兇手是周父。
如果說她們所掌握的信息單獨拿出來還存在微小可能性“冤枉”周書朗,那麼合起來就完全能錘死周書朗不是周家血脈。
“你可有告訴周奕澤?”
在聞人家沒倒之前,此事要是被周奕澤知道,他們一定能把周家攪個天翻地覆,周家那對夫妻與周書朗估計不會有多餘的精力來報複她家小狼崽。
最好是在小狼崽脫離周家之後再告知,免得把她家崽崽牽扯進去。
“還沒,我與周奕澤合作時間不長,多少得有所保留。再者我告訴早了,這5%股份的價值會大打折扣,情況也會變得麻煩,不好脫身。”
聞言,無萦眉眼彎彎,不吝摸頭誇誇:“我家歡歡真聰明~”
周在歡微微低着頭,讓姐姐摸着更方便,狼耳朵且自動變成飛機耳。
無萦見狀開開心心好生rua了一番。
她們四周飄出好多無形的粉紅泡泡,啪叽一下撞到隔壁的“屏障”上。
越文秀屏蔽了隔壁的甜蜜氣息,沒有幹等回複,十分自在地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由于她不大喜歡用碰到零食的手翻書,所以那袋零食她沒有動。
紀如雪倒是吃了幾片,她鮮少吃零食,偶爾吃一次就會很珍惜地細嚼慢咽,小鳥似的,又覺着光自己一人吃不太好,便試探地給越文秀喂了一片。
大小合适的薯片到了嘴邊,越文秀沒有多想,張口,舌頭一卷就把薯片卷入口中,沒掉一丁點碎渣,她翻了一頁書,神情專注,無絲毫變化。
和她的淡定不同,紀如雪微微紅了臉,手指蜷縮。剛剛似乎觸碰到了她的舌尖,又好像是錯覺,應該就是錯覺。她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擦幹淨後再度拿薯片,自己小口小口地吃,目不轉睛看運動場上的比賽,不打算再做多餘的事。
氛圍變得有些微妙,越文秀偏眸瞥了紀如雪一眼,見她面色如常,并無異樣,以為是自己太敏感,恰好無萦遞來本子,她便忽略了這點微妙氛圍,先做正事。
見無萦想借越家的勢幫周在歡擺脫周家,她不僅不意外,還松了口氣,她爸爸讓她來找無萦談之前已經預設了很多情況和可以直接答應的條件,幫周在歡是其中之一。
就如無萦所言,越家很樂意與她們加深聯系,深度綁定,這對于合作雙方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畢竟是和十幾歲孩子合作這麼大的事,再穩重自信的人也難免心裡不踏實,無萦她們要是和越家分得太清楚,不欠半分人情,越父反而得再考慮考慮這次合作。
确定合作與否的目的達成,接下來就是商讨細節條件,越文秀斟酌了一會兒才下筆。
越父的意思是可以酌情讓步,但最開始要提得過分些,給對方讨價還價的餘地。最理想的情況是保住目前越家及本陣營其他豪門所擁有的一切,争取到政策偏向與保護,最差也要保住企業根基命脈與合理的未來發展空間。
可越文秀不想和朋友耍商人心機,她也相信無萦不會讓以越家為首的棄暗投明者吃虧,所以寫得很實在,直接放棄最理想,也不壓到最差,取了中間值。
沒有辜負她的信任,無萦同她一樣真誠,直接道明從婁執法那裡得知的上頭底線和期望,包括可以給予的福利和可以在何處讓步等。
她們整整商讨了一上午,趕在吃午飯前找到了最有可能令雙方都滿意的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