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執與幫我把被子蓋好。
之後我好像是睡着了。
有一段時間,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身處何處,也感受不自己。
自己就好像消失了一樣,不存在,在世上。
突然我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在疼。
我低下頭想去尋着,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眼睛。
随着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我在扭曲,在掙紮,最終我喊出了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大口喘着粗氣,“呼哈呼哈……”
“你終于醒了!”大哥握着我的手說:“天啦,這一天我心都要跳停了。”
大家都在我的房間裡。
“我怎麼了?”我不是很明白現在的狀況。
“毒藥發作了,你深度昏迷了一天一夜。剛剛給你用了針灸,”李軍醫給我搭了個脈,“現在情況穩定了,但還是在發燒。餓不餓?”
“餓。”
“我去給你拿吃的。”秋明大聲的說。
“煮點粥就好。”李軍醫向着已經跑出去的秋明喊到。
“好,知道了。”秋明大聲的回答。
李軍醫在收拾針灸的時候,對着所有人說:“人現在醒了,你們先回去吧。傍晚就到北狄了,你們都回去收拾一下。”
太子走到床邊,摸摸我的頭說:“你安心躺着。”我點點頭。
大哥走到執與身邊拍了拍執與的肩膀。
等人們都走後,房間裡隻剩下我,執與和李軍醫。
我現在還沒有什麼實感,看着眼前的一切沒有任何想法。
“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李軍醫歎了口氣說:“宋公子的脈象很像将死之人的脈象,但是你又生龍活虎的活了這麼久。”
“什麼意思?”執與不可置信的問。
“宋公子之前有受過傷吧?”李軍醫問。
“受過傷,在幾年前。”執與回答。
“傷口是不是好的很慢?”我和執與對視了一眼。
“好像是。他之前受的傷,完全恢複用了兩個月。”執與說。
“那時候還是小孩,小孩的自愈能力要比成人好很多,”李軍醫撓了撓頭說:“那時太醫可能認為你的脈象隻是虛弱,傷口愈合了就能恢複。其實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在一天裡我給你把了不下十次的脈。發現你的脈象,一直很虛弱,甚至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像是暫停在了将死之人最後一刻的脈象。”
李軍醫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但是他已近保持這個脈象十四年了,是不是說明他靠這個脈象是可以活下去的。”執與心平氣和的說。
“按道理說,是的。”李軍醫看着面無表情的執與說:“這次這個情況是因為毒藥的毒性,解了毒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想着起身,執與把我扶起來靠在他的身上。
我氣息奄奄的說:“謝謝李軍醫。請李軍醫不要把我脈象的事和别人說,特别是大哥。”
“我知道。”李軍醫了然于心。
秋明端着粥打開了房門:“粥好了,吃飯吧。”
“你吃飯吧,”李軍醫起身動了動筋骨,“我去睡會,這幾天累死我了。”
“謝謝李軍醫。”我說。
他頭都沒回的擺了擺手,說:“客氣。”
秋明端了粥到床邊,挖了一勺送到我嘴邊。
“我自己吃,不用你喂我。”我不好意思的說。
“公子你現在這麼虛弱,哪裡能自己吃飯,還是我喂你吧。”她把勺子拿的離我嘴更近了。
“我可以的,你看。”我試圖奪過她手裡的勺子。
“好了,”執與從秋明手裡接過勺子和那碗粥,對着秋明說:“你也去睡一會吧。”
“但是…”秋明還在擔心。
“我照顧他。”
“好吧。宋公子記得把粥吃完。”秋明叮囑我說。
“我知道,”我朝她拜拜手,“去睡吧。”
秋明走後,執與把粥端到我面前示意我自己吃。
我看了看碗裡勺子,擡眼又看了看他,沒有動。
“你剛剛不是說可以自己吃的嗎?”
“那不是…秋明喂我,我不好意思嗎,”我摸摸鼻頭,“人家畢竟是女生。”
“所以我喂你,你就好意思?”執與一臉無奈。
“好意思,以前又不是沒喂過。”我說的理所當然。
“那時我們還小。”
“我們現在也不大啊?”我疑惑,這個年齡有關系嗎?
執與搖搖頭把粥放在床上,拿起勺子,開始喂我。
“你是不是現在有勁了,”我張開嘴一口吃掉勺子裡的粥,“都開始和我貧嘴了。”
“算是吧,”我仰着頭,靠在執與的肩膀上小聲的說:“剛剛才有了實感。”
“什麼?”執與沒聽清我說的話。
“沒什麼。”我張大嘴,等着他給我喂粥。
一碗粥下肚,我感覺我有了活力,雖然還不是很多。
執與把吃碗放在桌子上,打着哈欠就拽走了我一半的被子,躺下了。
我緊挨着他的手臂也躺下了。
“你們是不是為了我都一天沒睡覺了。”我碰碰他的手說。
他抓住我亂動的手說:“噓,别說話。睡覺。”
他不想說,那肯定就是一天沒睡了。
我開始思考,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實感的呢?從執與讓我靠在他懷裡開始。
他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到我的皮膚上,耳邊的呼吸柔柔的,像有羽毛一直飄漂浮在耳邊。
很舒服,不想推開的那種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