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我突然坐了起來,呼吸急促,胸口劇烈的心跳還沒有平息。
我被噩夢吓醒了!
我夢見我在一間黑色的屋子裡,被一群紙紮人追着跑。我好不容易躲進了一個盒子裡,然後那位禦史大人的臉從天而降,把我壓在了盒子裡。
在意識到那隻是夢後,我又重新躺了回去,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我受不了了。現在隻要我一閉眼,眼前全是那位禦史大的臉,趕都趕不走。
我下了床,蹑手蹑腳的走到執與房間門口,剛想敲門,裡面傳來一聲:“門沒鎖。”
“你還沒睡啊,”我漏出一個尴尬的笑容,關上門,爬進床的裡。窘迫的說:“睡吧睡吧,不早了。”
我拽了拽被子,乖乖躺好。
“被噩夢吓醒了?”執與的語氣倒是輕快,“夢見那位禦史大人了?”
“好了,你不要在提了。再提我在這都不一定能睡着,”我轉身背對着執與說:“誰叫他長的那麼吓人。”
“确實吓人。”執與幫我掖好被子。
“所以你當時不去幫祝公子是因為嫌棄那位禦史大人的長相?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不喜歡祝公子。”
“都有。”執與回答。
“你不喜歡的人有點多。”我的意識漸漸模糊,聲音漸漸微弱。隐約中聽到執與說了一句,但沒有聽清楚說的什麼。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一群喜鵲在房間裡叽叽喳喳吵個不停。我皺起眉頭想,現在冬天哪來的喜鵲,吵死了。
不對!我猛然睜開眼,房間裡哪來的喜鵲?
“醒了?”執與靠在床頭問。
“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吵?”我縮在被子裡問。
“昨晚被救出來的孩子,大概有十七個。加上你們救的和原來就有的那兩個。現在客棧有二十個孩子。”執與無奈的說。
“所以你醒了也不下床,是因為嫌棄小孩太多了?”我狐疑的問。
“嗯,”他淡然同意,“小孩太多,我容易沒有耐心。”
“是嗎?”我若有所思,“不過,嚴格來說我們倆也算是小孩吧。我們才十四歲。”
“十四歲都能取媳婦了,當然不能算是小孩。”他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少爺!公子!”
“七弟!清緣!”
還沒等我們對我們的名字作出反應,門被太子用力推開。
太子堂而皇之走進來,然後開始拽我們倆的被子,邊拽還邊喊:“秋明,不用去找清緣了。他也在這呢!”
“你幹嘛,不要拽我的被子啊!”我把被子壓在身下,往太子的反方向用力,“執與,你倒是幫忙啊!”
執與坐在那,紋絲不動看着我和太子在拔河。
“你們現在勢均力敵,我加入不公平。”執與雙手抱胸,完全沒有想插手的樣子。
“少爺,快起來幫忙。下面都要忙炸了!”秋明這時也加入了我和太子的拔河中。
秋明的加入,讓原本勢均力敵的力量,産生了差距。就當我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執與伸出了一隻手,讓局勢又焦灼了起來。
“我昨天晚上很晚才回來,又因為那該死的紙紮人臉很久才睡着。我還不能睡會懶覺了。”我委屈的說。
“誰管你,是你自己要去的,”太子逐漸紅了臉:“現在樓下的情況,比你們昨天也好不到哪去。快給我下來!”
“我就不!”我使上吃奶的勁,來奪我回我溫暖的被窩。
“秋明,松手。”
太子和秋明突然松開手,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我,一頭撞到牆上。
“啊!”我疼的喊了出來,我轉過身發現他們倆已經走了。我揉揉被撞的腦袋,不解的問:“他兩這麼容易就走了?”
執與摸着下巴,沉思了一會。下床穿衣服,邊穿還邊說:“我幫你去旁邊房間拿你的衣服。”
“好,謝謝,”我微笑着說:“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起床,我渾身都酸。”
“我勸你最好現在起床。”留下這句話,執與頭也不回的去幫我拿衣服了。
為什麼?我腦袋裡出現一個大大的問号。
不一會那群叽叽喳喳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還伴随敲打木闆的聲音。
不會吧?我的警惕的坐起來,抱着我的被子。
下一秒,以小墨為首的人群湧了進來。全趴在床邊,小墨更是直接上了床,擠進我懷裡。
一群人嘴裡喊着:“清緣哥哥,清緣哥哥。”
小墨一個人叫是可愛,一群人叫成魔咒了。聽着頭疼。
“好,好,好。”我無助的笑着,應答着每一個人。
看着一群小不點趴在床邊,擡着頭喊你的名字。
有那麼一瞬間,使我母愛泛濫。他們是嗷嗷待哺的小喜鵲,而我是任勞任怨的老喜鵲。
太子靠在門框上,看着這幅情景,很是滿足。昂着頭,一臉“我早讓起你不起,遭報應了吧。”的欠揍表情。
“好了,現在讓清緣哥哥起床穿衣服吧。”太子說。
“好~”所有小麻雀齊聲說。
“清緣哥哥你快點下來。”小墨跳下床前還不忘叮囑我。
“知道了。”我有氣無力的說。
“給你衣服。”執與把衣服遞給我,頭卻偏向别處,不看我。
“你!”我剛想開口指責他。
他把我的衣服一丢,退後一步說:“我剛剛提醒你了,隻是你沒聽明白。不能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