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晟生。”
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矮小的同學身上。他習慣性低着頭,不與人對視,微微有點長的頭發好似在臉上撒下一片陰影。
“不多介紹一下自己?”老師驚訝地回過頭。
江晟生想接些什麼話,但着實想不到要說什麼,隻好低下頭,左手在看不見的地方扣着右手,避免和老師有眼神接觸。
“好的,江晟生同學,請坐。”老師微微歎了口氣,心想每年都有幾個内向的學生,之後需要好好關注一下,“下一位同學。”
江晟生如釋重負,迅速坐下了。接下來輪到他的同桌,一個剃了标準學生寸頭的男生,江晟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隻知道他個子蠻高的。
“我叫任臨風,來自實驗初中!”男生站了起來,“愛好很多,參加過一些籃球比賽,以後我們班也可以組織起來。無論是以前實驗的老朋友還是新朋友,很高興能和大家一起學習!”
江晟生一直微微低着頭,聽着其他同學自然有趣的自我介紹,不禁懊惱。舅舅說要多說話,多展示自己。而自己剛剛并沒有做到,會不會給同學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的頭又低了一點,一旁的同桌突然戳了自己一下:“诶,同學,你初中哪兒的。”
江晟生猛地和任臨風的眼神對上了,他才發現同桌有一雙能傳達很多的情緒的眼睛,而現下充滿了友善和好奇。他愣了一下,他沒有讀過初中,初中課程都是自學加舅舅輔導,然後參加了中考。沒想到居然考上了華城最好的高中。
舅舅說要是别人問起他的初中,就說是外省的,畢竟沒有讀過初中這一點也很惹人懷疑。
想起舅舅的囑托,江晟生小聲回答:“我初中在外省讀的。”又想起舅舅說要多補充細節,“因為家裡的變動所以過來華城讀書。”
他很緊張,聲音都有點不自然的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和同齡人打交道,正常的同齡人應該這麼說話嗎?
又過了一小會兒,任臨風又戳了戳江晟生。
“你走讀還是住宿呀。”任臨風又繼續問。
“走讀。”他繼續補充,“我住我舅舅家。”
任臨風哦了一聲,說自己也走讀。他想這個同桌也沒有看上去那麼難相處,就是說話像擠牙膏一樣,溫溫吞吞的,問一句才答一句。
同桌不說話,江晟生就不說話,兩人就一直保持着詭異的沉默。
開學第一天沒什麼課程,大多是一些自我介紹,心理建設,班級破冰......一個上午就那麼過去了。
任臨風的初中高中都是實驗中學的,升入高中之後,班級裡還是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鈴聲響起,整棟樓都好似在震動,飯堂大軍來了。
江晟生也拿起剛發下來的飯卡,起身準備去飯堂。
任臨風在和以前的老同學聊天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同桌不見了。
“怎麼?”和他同行的朋友看他像是在找什麼人,疑惑地問。
“沒怎麼,就是看我同桌不見了,本來還想叫上他一起吃飯的。”
“他啊......下次吧,我們先去吃吧。”
“你們去吧,我去找他,應該還沒走遠。”說罷任臨風就急忙去追,留下他們面面相觑。
在飯堂,江晟生被生猛的飯堂大軍給吓到了,飯堂不大,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他從沒見過這麼多人,也不知道隊伍的末端在哪裡,緊緊攥着飯卡,站在飯堂門口躊躇不前。
他想着自己并不像其他人一樣對吃飯那麼需要,每天保證一餐就足夠了。要不要回到教室算了,或者去小賣部買個面包?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他的肩膀被打了一下,整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抖了一抖。
任臨風也沒想到會吓到他,讪讪地說:“怎麼站在這裡,一起吃飯呗。”
江晟生猶豫了一會,本想拒絕,但想起舅舅讓他交點朋友,最終他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那個窗口吃。”任臨風初中在這個學校已經待了3年了,對這裡十分熟悉,“那邊是風味窗口,雖然也沒什麼好吃的,但是人少一點。”
江晟生嗯了一聲,就緊緊跟着他。二人最終擠進了隊伍,消失在食堂大軍的人海中。
等到開學也有一陣了,兩人好似熟絡了些。但任臨風總覺得新得同桌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但也沒時間去琢磨了,因為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大家也都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
屋外的綠蔭随風搖擺,天上雲卷雲舒,惬意得很。
“任臨風,你怎麼最近總是和那個小啞巴一起。”
“什麼小啞巴。”任臨風皺了眉,不樂意,“人家也沒招惹你們,瞎起什麼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