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血鬼的事情被暴露的前幾天,任臨風突然接到李老三的電話,電話裡的聲音疲憊且急迫。
“最近不要來任家了。”
“我這段時間一直也沒有去啊。”任臨風心虛地說。
“那就好,學校也不要去了,在家裡待着。”
不等他回複,對方在一陣嘈雜聲後便挂斷了電話,留下一頭霧水的任臨風。
他嘗試聯系他爸爸任川,他在異端局兼職,應該知道些任家的消息,隻是電話一直被占線。
過了一陣,任川回撥過來,聲音沙啞:“怎麼了兒子?沒出什麼事吧?”
任臨風敏銳地感受到了父親對他的擔心,再結合李老三的電話,他預感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我沒事。”接着他猜測地問,“是任家出事了嗎?”
“是從李老三聽說的嗎?是出了些事情,不過和你們這些孩子沒關系。”電話對面的聲音頓了一下,“任家也遭到吸血鬼的報複了,怕連累到你們。請一周假吧,在家裡把媽媽照顧好。”
“報複?”
“是的,要變天了,吸血鬼的事情可能要壓不住了。”任川沒有多解釋。
任臨風挂斷電話,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他告訴自己,這些事情和他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關系,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家裡。但是不幸的是他已經接觸過那個世界了,那些事情,好像又和他息息相關。他想起Corner酒吧,可是又沒有李老二的聯絡方式,不知道他和惠惠現在怎麼樣?
思緒遊離之際,他又接到了異端局的電話,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請問是任臨風同學嗎?我是對吸血鬼異端局的,你應該聽說過我們。”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任臨風謹慎地回答。
“我看過你在任家的訓練記錄,非常優秀,異端局現在需要您這樣的人才。”對方其實在瞎扯淡,他對所有獵人世家的子弟都是這套說辭。現在異端局的處境已經容不得他們來挑選人了,上頭的任務是隻要稍微有點獵人背景的都要争取。
“我不想成為什麼獵人,況且我還沒成年吧。”說罷,他便挂斷了電話。
“怎麼了?”任臨風的母親梁安安聽到這麼多通電話,驚慌道,“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任臨風安撫道,“任家出了點事,最近有點不安全。不過我們待在家裡就沒事的。”即便他心裡很慌張,一直擔心着父親的安危,但是在母親面前,他還是想成為一個能讓她信賴和安心的依靠。
不過這種有點類似自欺欺人的平靜,在第二天就直接被擊潰。
任川出事了。
“我就說不能當獵人,怎麼都不聽我的。”梁安安接到醫院的電話後,連忙收拾東西前往醫院。
任臨風想起記憶中也有一次,很小的時候,母親在病房裡一邊忙碌一邊勸說着什麼,而父親隻是在床上安靜地坐着。從醫院出來後,父親的日常就離不開輪椅了。每次别人問起他父親腿怎麼了,都是用出事故的理由搪塞。
“你們來了。”任川看到母子倆趕來醫院,撐着自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都說了沒事了,你們也盡快回家去。”
看到家屬來了後,醫生也過來解釋病情:“脖頸下方被利器劃傷,所幸沒有傷到大動脈,否則就不一定救得過來了。”
梁安安聽着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她自責道:“都怪我,我就不應該答應你去什麼異端局,上次把腿搭上,這次差點又把命搭上。”
任川沒有說什麼,隻是握緊了梁安安的手。
晚上,任臨風留在住院部給父親陪床。
“兒子,我有話要和你說。”趁着梁安安不在,任川嚴肅道,“你知道任家的事情了吧。”
任臨風對任家并沒有什麼歸屬感,也隻認識一些逢年過節會走動的遠房親戚,接觸得最多的還是從外面聘請的李老三。任家出事,死了人,并沒有給他帶來實質上的沖擊。但對任川不一樣,他在任家度過了他一整個的獵人生涯,在那裡有太多的牽絆。即便現在坐在輪椅上了,他也有作為獵人的驕傲與責任,所以李老三遊說他去異端局幫忙的時候,他最後還是答應了。
“我是希望你成為獵人的。”任川開門見山道,“當然,選擇權在你,隻是之前還有時間給你選,任家也不缺你這個毛頭小子。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了,任家沒有了,異端局沒有了,人類不知道還有沒有......”
任臨風印象中的父親一直是個随和溫柔,沒什麼棱角的人。但是今天,他才發現父親眼裡一直有一束燃燒的火焰,蘊含着巨大的能量,不知是仇恨還執念。
“我不知道......”任臨風沒有直視父親的眼睛,他現在還沒有成為獵人的決心,但也沒有勇氣堅定地拒絕。
“我明白了。”任川歎了口氣,“你回去好好上學吧。”
然而事态比任川想象得更加嚴重。或許是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後勤再也壓不住輿論了,又或許是上面意識到堵不如疏,吸血鬼的存在,在第二天就曝光了。對吸血鬼異端局作為官方的處理機構,被推上了輿論的浪尖。
而在江晟生那邊,他打開手機,上次和任臨風聊天的日期還停留在三天前他詢問為什麼今天沒來學校。他擔心地去問了老師,隻得知任臨風回老家探親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裡想着的都是任臨風的事情。他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是沒時間看手機嗎?
他再次編輯了一條信息:“今天的新聞你看了嗎?”
任臨風正準備休息,突然收到消息提醒,才發現漏掉了江晟生之前的消息,他回複到。
“沒事,我爸住院了,我來陪陪他。”他逐一回複着,“新聞我看了,學校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隻是有點轟動。”
“我明天就回去上學了。”任臨風被任家,獵人還有異端局的消息鬧得有點心煩,無比想回到學校去清淨清淨。他打字回複:“學校見。”
“嗯嗯,學校見。”